“殿下今天不去找道長嗎?”
“他若不想說,我們就算拿劍逼著他也沒用。”蕭辭年少時不耐學棋,如今曆練多年,性子終於沉穩下來,竟然能坐下來好好下完一局棋。難得的是溫言也懂,兩人坐而對弈,倒是個打發時間的好方法。
“那山上沒有什麼熟識的道長,可以打探一二?”
“溫言,咱們上山這幾天,你可見到有什麼人來探望過我?”
溫言搖搖頭。
“你雖然不是江湖人,自然不知道獨步江湖的落亭劍法,為什麼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蕭辭落下一子。“因為老頭當年的徒弟,大多都沒有善終。具體原因我也不知道,隻是聽說他最早的幾個徒弟,都被趕下了落亭山,不知所終了。再往後收的徒弟,基本上也是在山上待幾年就各自下山,劍法也隻教個皮毛。所以現在山上這些人,跟我都沒什麼交情。就算是當年的人,也與我並不親近,更沒有什麼拜訪的情分。說起來,這裡關係最好的,大概是妙歌和廚房的廚子。”
溫言跟在她後麵落子。“可就算這樣,來落亭山的人依然絡繹不絕。”
蕭辭發現溫言果真是一點就通。“是啊,他們來的不是落亭山,是先帝少時遊學之處,和我長公主蕭辭的師門。”
“那來的那些江湖人呢?他們為什麼來?”
這麼一講,蕭辭也不得不佩服。“那就是老頭的真本事了,他這些年精修內力,不動刀兵,結果那套落停劍法被越傳越神,反倒成了武林之迷。所以這些人上山,八成倒還真是來討教劍法的。”
溫言落子看似隨意,但是卻把蕭辭團團圍死。“那殿下不用去結交一二?”
蕭辭看著自己兵敗如山倒眼睛都不眨一下。“本宮的身份還用結交什麼人?”
這倒不是她自矜,而是以她長公主的身份,來此的朝堂中人已經不用她拉攏,剩下的江湖人拉攏來也沒什麼用。
蕭辭骨節分明的手指夾著一隻黑子,半天想不出來破局之法。
“江湖人士大多不愛跟朝堂扯上關係,一來朝廷束縛多,遠不如江湖瀟灑。二來朝廷人在他們眼裡都是‘貪官’、‘狗官’,綠林好漢們不對我們喊打喊殺就不錯了,我何必去觸這個眉頭。”
蕭辭棋下得越來越潦草,想不出來就胡亂落子。“比如那天的那位秦掌門,劍法可列當今前三,持身也算是公正。最重要的是人家會帶弟子,這些年的風頭早就能蓋過落亭山了。但是見了我還是裝作不認識,估計就是不想跟朝廷的人扯上什麼關係。即便是無胤老頭,教我功夫是礙於皇權,但是心底也不見得真有多喜歡我。”
“那難道江湖中人,都如此清高?”溫言問道。
蕭辭略一猶疑,答道:“倒也不是,但是江湖的規矩,總該和朝堂是不一樣的。彼此涇渭分明些,對各自都好。”
頭頂的藤蘿熱熱鬨鬨地開了一片,溫言嘴角噙著笑,看蕭辭懶洋洋地又出了一手爛棋。
對方破綻給的太大,溫言猶豫再三,還是上手吃了她一大片。
“殿下就沒有一點勝負心?”溫言取走了一角的黑子。
“輸贏啊?”蕭辭想了想。“溫言你想贏嗎?”
蕭辭抬眼,笑著看向眼前白玉似的溫言。
“下棋不就是為了贏嗎?”溫言疑惑。
蕭辭清了清嗓子,道:“溫言你要知道,這天底下本就沒有人能一直贏,所以小處輸幾次,也無妨。”
溫言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眼睜睜地看著蕭辭大方放棄了一角,轉而在另一邊跟他糾纏。
這盤半死不活的棋局終於被唐毅的到來下打破。
跟這唐門少主混熟了還是有不少好處的。比如此次唐毅前來,隨手就拋給蕭辭兩隻袖箭。“上次阿嬌說你用袖箭,這是我做的,你可能看得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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