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湊到她耳邊悄悄說:“我帶了我家炒香的南瓜籽的,萬一她倆一言不合又打起來了,你就在邊上邊吃邊看熱鬨,多舒坦!”
這可把孫希希給說饞了。
不是饞她南瓜籽,而是這個年代娛樂節目太少,有這種撕X的瓜吃,還能不饞的?
孫希希詫異地問了她一句:“你今天怎麼這麼黏人?”
趙春花拽著她胳膊說:“那不是看你心情不好,得多逗你開心嗎?”
孫希希就笑了。
趙春花這人確實小毛病挺多,嫉妒心又強。
但她性格裡也有一點很可貴,那就是知恩圖報。
彆說,跟她相處久了,她還真有點喜歡她了。
可惜的是,趙春花這個“老人”的協調能力過強,她陪她走了一遭,愣是沒看到打架……
孫希希百無聊奈地捱到中午,打算回家吃飯來著,結果趙春花過來拉著她就跑:“希姐,還不快點?衝在前麵,食堂大師傅打的菜都要多些!”
孫希希被她拉跑了幾步,就把自己袖子給拽回來了:“吃啥食堂?我回家吃!”
趙春花自拍一記腦門:“哦,對,我怎麼都忘了!”
斜眼瞧了一眼唐棠,這妞剛剛還想過來找希姐,嗬嗬。
見唐棠表情落寞地看著她倆,趙春花笑得更甜了,說:“希姐,那我送你一程?”
孫希希無語:……
用得著你送嗎?
我又不是不認識路……
……
除了婦聯辦這邊的工作有進展,公社那邊的工作也在推進。
這天,有人來通知孫希希,參加下午3:45,在公社會議室召開的第一屆社員代表大會。
這是大事。
孫希希3:20就去了會議室,一是怕開會遲到,二是想借機跟其他幾位婦女代表見個麵,彼此熟悉一下,以後方便開展工作。
周蕪君比她還早到會場了,先就給她占了個座。
秦四妞出事後,除了上回選候選人,這還是頭一回出席這種大場合。整個人有些畏畏縮縮的。
但她一看到孫希希和周蕪君在現場,頓時像吃了定心丸,趕緊打招呼,過去坐在了孫希希另一側。
其他兩位婦女代表也先後到來。
一位名叫田翠花,是個32歲的寡婦。
據說她男人走後,她寧可自己擔起家中重擔,單靠一手出神入化的紡織技能,艱難奉養公公、公婆並三個孩子,也誓不改嫁。
這樣的人,放解放前,完全夠格立貞節牌坊了。
另一位叫劉娥,解放前原是富農家的小妾。
她男人和正室夫人離世後,她男人的兄弟就想把她賣給另一戶人家。她拚死相抗,以剪紮胸,才免去了一難。
孫希希看到她倆,就熱情地把她們招呼過來:“快來快來,特意給你占的座呢。”
她已經搞了一段時間婦聯工作了,對於怎麼起話題,怎麼引發彆人共鳴,輕車熟路得很。
很快,田翠花就在她的引導下,打開了話匣子。
她說:“當初我那死鬼男人死了,那可真是難啊。我一個女人家,要喂飽家裡七張嘴,光靠紡織根本不行。那會兒又是解放前,女人家是不興到地裡勞動的。”
“我呀,是現學的乾農活兒!光是買種子,就被人坑慘了——麵上倒是層好種,底下全是受潮發黴,發不出芽的。我拿不出錢買新種,那年全家差點餓死……”
劉娥也跟著訴苦,說:“我當初也慘,男人兄弟想賣掉我,我不肯,心想一剪子戳死自己,跟著男人一塊兒走算了。”
“哪曉得沒死成,隻好搬到柴房,起早貪黑地做針線活、點豆腐。油燈的煙氣,把我眼睛都薰壞了,稍微離遠點兒就瞧不清楚……他們覺得我勤快,又吃不了幾口飯,才勉強把我留下了……”
周蕪君和秦四妞也是在苦水裡泡大的,也跟著說起自己的傷心事來。
最後,四個女人齊齊把目光轉向孫希希,等著她的訴苦……
孫希希:?!
她能說,在她繼父還沒下手前,她就已經把他送進派出所了嗎?
要不是他有靠山,估計得判好多年了吧?
可看著她們期待的目光,想著這場比慘的目的是拉近感情,孫希希乾咳了一聲,開始信口胡扯。
她低垂眼眸,眼泛淚光:“我還在娘胎裡,我爹就死了。我剛剛滿周歲,就有了後爹。我後爹實在不是人,我還那麼小,他就給我吃潲水!”
她說:“我從來沒有過新衣服,穿的都是繼妹不要的。有時候天實在冷,我就把腳踩進牛糞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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