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還去福州?對不住、對不住,大老遠來了也沒顧得上招待。其實不是我有意刁難,隻是今日出了點狀況……”
這時鄭不苟終於從各種負麵情緒中走了出來,大腦開始轉動,知道是自己搞錯了,趕緊道歉,並試圖做出合理解釋,以便取得諒解。要不人家真鬨到總行去,查下來還是自己的麻煩。
“不用解釋,我們從濠鏡澳出發,先去了廣州分行才到你這裡。那邊更熱鬨,一百萬兩銀幣大半天就被兌光了,急得花經理差點跳了江。要不是他那裡需要的銀兩太多,耽誤了時辰,我們應該昨晚就到的。
對了,他還讓我帶了封信,說是讓你馬上看,然後也寫一封,再由我轉交福州分行的黎經理。伱速度快點,銀車馬上就到了,我們不能久留。”
到底是道歉還是解釋押解隊員都不想聽,隻想趕緊交割完成。他們這趟任務很重,整整三百萬兩白銀,從濠鏡澳裝船開始就得一絲不苟的盯著。
中途還要在廣州、漳州和福州停靠三次,把所有銀兩全按照規定的數量轉運到分行銀庫。即便全程都有海軍戰艦護航,那壓力也是巨大的,幾乎天天吃不香睡不著。
“……請先到隔壁稍作休息,我即刻回信!”
檢查了印記,打開了漆封,用最快速度看完第一張信紙,鄭不苟的眉頭漸漸皺在了一起,臉色變得很難看。不過還沒有忘記該有的禮節,勉強擠出一絲笑意,先把押解隊員請了出去。
“養不熟的白眼狼,萬歲爺就該把你們全都抄家滅族!”
辦公室的門剛剛關上,鄭不苟就爆發了,拿著信紙邊看邊咒罵,一隻手抓著裁紙刀用力向桌麵鑿擊,把好好的樟木桌麵戳的全是小坑。
這封信是從廣州分行來的,但寫信人並不是分行經理花不完,而是日月銀行的總理奧雅妮。看日期,她應該已經從馬尼拉回來了。而如此匆匆忙忙的原因,外麵兌銀子的潮州陳家就是之一。
奧雅妮在信中說了,廣州分行前些天接到了好幾份要求提前兌現大筆存銀的預約,察覺到了異常,所以馬上調派銀兩往其他分行送。
如果漳州分行沒發現提前兌現大筆存銀的情況,就先把銀幣入庫,然後按照信上的名單在本行徹查有沒有與這些人關係比較緊密的存銀,把詳細賬目交由海軍交通船送往廣州分行。
很顯然,奧雅妮預料到了有人要對日月銀行發起大規模擠兌,除了調派存銀應付,還在著手查找核實參與擠兌的人到底有哪些。
至於說如此多的銀幣是從哪兒來的,信裡沒說,也沒必要解釋。做為日月銀行的實際管理者,這位西番女人能力有目共睹,不僅敏銳而且果斷,麵對如此大的意外不慌不忙,守中帶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