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總督,小侄有一事始終不明。”出了養心殿,杜文煥見身邊沒有太監跟隨,緊走了兩步,湊近袁可立身邊小聲詢問。
“但說無妨。”在這方麵袁可立與洪濤比較相像,官架子比較小,不太在意談話方式,喜歡直來直去。
“陛下言明要對晉商和甬商實施抓捕,山西各地衛所邊軍隻要見到聖旨絕不敢敷衍了事,可江浙那邊就難講了。雖不至於公開抗拒,但推諉起來也是花樣百出。如果不派遣大軍壓境,又該如何抓捕人犯歸案?”
杜文煥想知道的不是彆的,而是皇帝打算如何對付晉商和甬商。雖然借著皇後生日把邊鎮總兵、巡撫、總督和勳貴、藩王全召入了京城,已經在很大程度上避免了意外,可針對的終歸是北方官員和將領,長江以南並沒受到任何影響。
以南直隸各府和浙江當地的衛所成色,怕是很難配合抓捕行動。而當地豪門大族多如牛毛,每家都豢養著不少家丁,隨便湊湊就得幾千,想在他們眼皮子底下輕鬆抓到人基本不可能。
就算沒有直接對抗,隻需暗地裡耍些小伎倆,比如把罪犯全藏起來,就能讓皇帝的重拳出擊變成無功而返。如果抓不到人犯,打擊當地勢力也就無從談起了,甚至會影響對邊軍將領的任免,很難不讓叔侄倆擔憂。
“唉……難怪朝臣們總是屢屢受挫,你們叔侄二人也難逃此局啊!”聽了杜文煥的問題,袁可立輕歎一聲停住了腳步。
“此局……還請袁總督教我,小侄感激不儘!”
這下該輪到杜文煥惶恐了,如果摸不清皇帝的思路,粗腿抱上了不一定是好事。也就是在皇宮裡,換個僻靜地方,給袁可立跪下磕頭的心思都有了,此時能多點撥一句堪比救命。
“沒這麼嚴重,既然陛下與伱叔侄二人交代了差事,就是信任的,用心做事即可,想多了反而容易壞事。至於說江浙那邊的問題,我還不能明說。
但大可把心放在肚子裡,彆說區區幾千家丁,就算把當地衛所全召集起來照樣是無濟於事。陛下向來都是謀而後動,不動則已,一擊必中。你我能看到的不過是表象,障眼法而已!”
乾了這麼多年,袁可立依舊無法掌控皇帝的行事風格,更彆說參透了。對於杜文煥的恐慌能理解,畢竟之前大家已經熟悉了揣摩和被揣摩,為此還形成了很多套路,皇帝突然變得無法揣摩了,會讓很多官員心裡發虛。
可是這次的安排對大明官員來講太過跳脫了,也很難接受,在整件事水落石出之前最好還是彆向外人透露,事後能不提也儘量少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