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掌櫃對這番言論顯然是不能理解,可事到如今了完全不信又找不到出路,隻能退而求其次,試著打聽一下海運碼頭那邊有沒有可能通融。
“那邊的暴民更多,是從蘇州府來的。且海運碼頭周圍多荒地,真打起來很難分清誰是誰,要想活命還是在這裡老實待著的好。”
麵對突如其來的大變故,海軍軍官好像並不感到意外,說起來風輕雲淡,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緊張表情。而且足不出戶,就知道海運碼頭和紡紗廠的情況。
“軍爺,要不是特彆為難,能不能通融下放我等進門避禍。您看,我這裡除了店裡的夥計就是戲班和姑娘們,都是熟麵孔,保準出不了亂子!”
這時望帆樓的掌櫃帶著一大群人也跑了過來,剛好聽見軍官和二掌櫃的對話,但沒聽全,以為是二掌櫃出手不夠大方,當下從夥計手裡接過一個沉甸甸的包袱,順著空隙塞了進去。
“張掌櫃,不是我等不通融,是軍令在身。即便我應允了,彆人也不會答應,伱等還是進不來。快快閃開吧,耽擱了軍令誰也吃罪不起。”
可惜海軍軍官絲毫不為所動,此時他身後突然出現了一片黑影,正飛快的向大門方向移動,見狀也顧不上和兩位掌櫃的廢話了,扔下一句話轉身就走,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我滴個娘咧,是番兵!快快快,姑娘們,快去牆根下麵趴好。佛祖保佑、佛祖保佑,今日如能大難不死,改天我齊某定要湊足香火錢,去普陀山上還願!”
二掌櫃還不死心,趴在鐵門上向裡張望,打算看看能不能碰上個官職更高的熟人。結果不看則已,看清楚小跑著的身影之後一張臉頓時煞白,兩腿不由自主發軟,幾乎是扶著牆才挪開。
不過他嘴裡沒閒著,低聲吆喝著觀海樓裡的人向大門兩邊散開,並給眾人打了個樣,蜷縮起身體,死死頂著牆壁趴下去,雙手還抱著腦袋。
番兵,沒錯,二掌櫃的眼神真不錯,從造船廠裡衝出來的真是眼珠子花花綠綠、身上穿著鐵甲的西番人。不過二掌櫃沒看全,西番人隻有幾十名,大多用繩索拖著小炮,出門之後沒再往前衝,就地開始安頓炮車。
而跟在西番人身後的則是一群打扮更古怪的士兵,他們全都是黑頭發黑眼睛黑皮膚,看上去和廣東福建人很像,但每個人都帶著一頂尖尖的藤帽,上身是厚厚的皮甲,下身卻隻有短褲和草鞋,有點像剛搶劫了盔甲庫的叫花子,整體很不搭配。
不過每個人手裡都端著一支長長的火銃,數量大約有二三百,出了大門之後立刻左右散開排成了兩條橫隊,把西番人的火炮擋在了身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