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相貼,她原本帶著涼意的手也跟著熱了起來。程屹其實並沒有用力,隻是虛虛地握著,可俞心卻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指腹的粗糙紋理。
倆人來到側門前,程屹鬆開手去推門,然後示意俞心跟進來。
為掩飾心內的慌亂,她矮身從他手臂下方穿過,率先跑向大禮堂,獨留程屹一人站在原地。
可惜她跑得太急,錯過了那瞬間程屹嘴角幾不可查的笑意。也錯過了他一瞬不瞬盯著自己手掌凝望的模樣。
教堂有著高大的穹頂,內裡裝飾富麗堂皇。俞心穿過長長的廊道一路來到大禮堂。隔著一排排座椅,她終於望見了兩位民警的身影。
“袁嘉源!”俞心叫出學生的名字。
禮堂另一端的三人紛紛轉頭看向她。兩位民警眼神中有欣喜,袁嘉源的眼裡寫滿了茫然。
“辛苦你了,俞老師。”一位民警道著謝,“如果不是你提供了線索,我們應該沒有這麼快找到人。”
“現在有點麻煩,這個孩子不想回家,我們剛才勸了好一會兒也勸不動。”另一位民警走到俞心身邊悄聲說。
俞心默默看著腦袋枕在桌麵上的袁嘉源,發出一聲低低的歎息。
“麻煩你們先幫忙給孩子家人報個平安。我來跟他談談吧……”雖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勸動麵前的少年,但起碼比起陌生的民警,朝夕相處的老師更能給孩子帶來安全感。
兩位民警點頭說好。交代了俞心兩句便往外走,給師生倆留足空間。他們在過道和程屹打了個照麵,彼此點了點頭。
其中一人提醒道:“俞老師在跟學生談心,我們去外麵等你們,好了群裡說一聲。”
“明白。”程屹說著放輕了腳步。他目光所及之處,是兩個單薄的背影。
大禮堂的燈隻開了幾盞,並不亮堂。那兩個單薄的身影一個靠著桌麵甚是頹然,一個手撐著腮幫欲言又止。
“袁嘉源,俞老師來了,不跟我打個招呼嗎?”俞心遲疑了好一會兒才開口。
見學生不搭腔,她便又絮叨著說了一堆話。
“老師今天去外麵彙報工作了,所以才沒能履行咱們的每周一約,你不會是生我的氣才不回家的吧?”
“晚飯吃了嗎?肚子餓不餓?老師也沒吃呢,肚子有點餓。一接到你奶奶的電話我就跑來找你了……”
“你之前說過的話俞老師都記得,所以今天偷偷跑來教堂,是因為想媽媽了嗎?”俞心循著袁嘉源的目光望去,她看見一扇拱形的玻璃窗,窗外是藍黑色的天空,以及忽閃的半縷星光。
或許是“媽媽”兩個字觸動了學生,他撐起半個身子,木木地睜著迷蒙的雙眼,神情哀傷而茫然:“奶奶說,媽媽在天上。可天為什麼說把她帶走就帶走了呢?”
“生老病死我們無法左右,你媽媽雖然離開了,但她對你的愛是不會變的。”俞心安慰道。
“是嗎?可我已經快記不清她的樣子了,要偷偷看幾眼照片才能記起來。”他抬手往眼角一抹,眼淚唰唰地落下,“算了,俞老師你有爸爸媽媽,你不懂……”
“我也沒有媽媽了,或許我能懂?”不知什麼時候,程屹坐到了俞心身旁,他探出半個頭,對少年說。
袁嘉源原本沉寂的眼底閃過詫異,那眼神仿佛在說,你沒有騙我嗎?
程屹語氣平靜,他舉起雙手交叉著靠在腦後:“我是俞老師的朋友,你可以叫我程叔叔。”他看了袁嘉源一眼,“我媽媽是生病過世的,你媽媽呢?”
“在我二年級的時候,媽媽在上班路上出了意外……離開了。”
“那起碼,她離開的時候痛苦隻是一瞬間的。我媽媽得了胃癌,在她生命的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