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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正式開始的第五天,是個難得的豔陽天。俞心依舊美美地睡了個懶覺才起床。前一晚刷懸疑劇刷到後半夜,以致她下樓時都快接近中午了。
俞家位於H市的老城區,是棟三層的小洋房。俞心走出房門就聽到樓下客廳傳來熱鬨的交談聲。聽聲音她猜測大概是俞母的某個小姐妹前來串門了。
俞心打著哈欠扶著木頭樓梯的扶手緩緩往下走,睡眼朦朧。她穿著棉質的厚睡衣,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長發,就這麼大喇喇地出現在了客廳。
當她清醒過來時,客廳沙發上的三人同時轉頭望向她。最先打破平靜的是俞母的小姐妹:“誒呦,俞心起床啦!好久不見,又變漂亮了。”
俞心無聲地用眼神詢問母親,為什麼不提醒下自己。隻聽俞母一臉嫌棄地對自己說:“瞧你這孩子,快去樓上換身衣服,今天你薛阿姨請咱們下館子!”
俞心“哦”了一聲,又朝沙發上另外一位陌生麵孔看了看。那人不作聲,朝自己禮貌地點了點頭。俞心回了個微笑便匆匆上了樓。
她仍舊有些摸不著頭腦,回想著剛才沙發上的那張年輕男人的臉,長得酷似薛阿姨,所以這就是前段時間母親說的薛阿姨的兒子?
那……今天這是相親局?
俞心走進衣帽間,隨意地挑了件白色連帽加絨衛衣,又拿了條淺灰色半身裙給自己換上。既然剛才已經在彆人麵前毫無形象可言了,那也就不必精心打扮了。反正目前她也不打算交男朋友。
簡單地紮了個馬尾,塗了層粉底,俞心就下了樓。她走到沙發邊坐下,乖巧了朝薛琳打招呼:“薛阿姨好,前段時間我還拜讀了您的著作呢。”
薛琳跟俞母差不多歲數,同是H市作家協會的成員。不過俞母寫的是兒童文學,薛琳寫的是詩歌。
薛琳麵露喜色,捋了捋垂到耳邊的碎發,笑得十分和藹:“哪本書?要不改天阿姨送你一本親筆簽名版?”
俞心有些汗顏,剛才自己隻是隨口寒暄一句,沒想到對方如此熱情,隻得絞儘腦汁想了想,說了一本詩集的名字。
“那都是好多年前寫的了……”薛琳拉著俞心的胳膊示意她坐在自己身旁,“改天阿姨拿幾本新出版的讓徐行給你送來。”
“對了,這是我兒子,徐行。”說著,薛琳把自家兒子拉到了俞心麵前。
“你好,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的徐行。”俞心有點近視,離得近了才看清眼前的年輕男人長什麼樣。
一張國字臉,劍眉,眼睛裡沒什麼情緒,嘴唇略薄,長得十分正氣。俞心總覺得這人自己似乎在哪裡見過,一時又實在想不起來。她淡淡地回應道:“你好,聽我媽說起過你。”
客廳的氣氛稍顯尷尬,好在兩個媽媽都是健談之人,閒聊了一會兒後,一行四人便出門去吃午飯了。
吃飯的地點離小區不遠,是家私房菜館。俞心坐在包廂的座位上百無聊賴,一會兒抬頭打量下頂上造型獨特的吸頂燈,一會兒看看門口的屏風,全然沒把對麵兩位老母親的談話聽進去。
眼見著茶杯裡的水都被她喝見底了,坐在旁邊的徐行端起茶壺給她續了一杯。俞心才回過神來,小聲道了謝。
“光顧著聊天了,這菜還沒點呢。”薛琳笑著起身對徐行說,“我跟你林阿姨先下樓去點些菜。你跟俞心妹妹隨便聊聊天。”
聽到“俞心妹妹”幾個字,俞心覺得自己整個胳膊都起了雞皮疙瘩,怨念叢生地朝林蕊女士投去一眼。可惜林女士壓根就沒搭理自己,光顧著跟薛阿姨嘮嗑了。
一瞬間,包廂裡安靜下來,俞心端起茶杯故作鎮定地喝了口茶,坐等徐行跟自己搭話。
結果等了半天,也沒見徐行開口。她往旁邊瞥了眼,恰好對上徐行的眼睛,冷淡而疏離。俞心終於確定這場所謂的“相親”大概是兩位家長“剃頭刀子一頭熱”了。
想到這兒,她不覺鬆了口氣。說話的語氣也輕快了許多:“我們之前是不是見過?”
徐行點了點頭,然後平靜地說:“我可能還躺在你的微信列表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