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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高中最遺憾的事情,就是沒能和你們一起拍畢業照。”秦好雨雙手托腮,一臉遺憾地說,“當時我突然知道爸媽離婚的消息,整個人都是蒙的……後來稀裡糊塗就出了國。”
其實對於沒能一起拍畢業照的事,在場四個人大概都耿耿於懷。見秦好雨仍在感慨,其他三人也沒有出聲打斷。
“俞心,阿姨現在身體怎麼樣?當年你爸媽為了瞞著你做手術,硬是讓你表姐拖著你整個東南亞玩了一圈才回國……”
程屹和胡躍然聽到此處,同時看向俞心,似是在用眼神詢問發生了什麼事。俞心回憶著當初那段“兵荒馬亂”的日子,如釋重負道:“我媽現在身體還不錯……那時候鉬靶做出來不太好,醫生建議直接手術。但他們為了不影響我高考,所以才決定等我考試結束了再手術。”
“等我從國外回來,我媽已經在家休養半個月了。索性病理結果是良性的,隻是畢竟是個大手術,人比較虛弱,我爸工作又忙,那個暑假我就圍著她轉,每天忙著照顧她了。”
聽俞心這樣說,程屹心中那一絲絲心結卻是悄然解開了。
早年信息不發達,那年暑假程家發生的事情鮮少有人知道。
班主任李老師是知曉情況的,但礙於程屹的再三囑托,他並沒有向旁人提及。胡躍然是高考後半個月翻舊報紙才自己找到醫院來的。
至於秦好雨,她當時自顧不暇,並不清楚程家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直到出國後才在聊天軟件上聯係了程屹。
唯獨俞心……是程屹不敢提及的。那時的他內心是如此的矛盾:不希望俞心看到自己狼狽至極的模樣,又希望她能像胡躍然一樣前來尋找自己,質問自己,甚至安慰自己。
可是她都沒有,她和自己一樣,於那個蟬鳴聲聲的暑假銷聲匿跡。直到夏天過去,秋天來臨,她才再次有了消息。那時候的程屹已經被家庭的磨難拖得精疲力儘,不敢再奢望其他了。
而程屹並不知曉的是,俞心回國後便開始聯係程屹,隻是怎麼也找尋不到。程家的座機一直無人接聽,程屹的企鵝頭像是灰色的離線狀態,俞心發了許多消息,都石沉大海。
詢問胡躍然,胡躍然支支吾吾,隻說程屹家裡出了一些事,其他一概不提。詢問秦好雨,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無奈,她又重新坐大巴車回了一趟Y市。
她找到李老師,詢問程屹的情況,李老師禁不住她的軟磨硬泡,隻說因為家庭原因,程屹沒有參加高考。至於其他的,出於對學生個人隱私的保護,他無法再透露。
剛滿十八歲的俞心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力量是如此的渺小,她把一個陪伴她整個高中生涯的好朋友弄丟了。
當她循著往日的記憶找到程屹家早餐店門口的時候,唯一的希望也落空了。
店門的卷閘簾嚴絲合縫,上麵張貼著“閉店轉讓”的告示。街頭人來人往,俞心難過地想:如若他不主動出現,自己大概是永遠找不到他了吧!
也是自那以後,她再也沒有回過Y市。
談及往事,氣氛稍顯凝重,胡躍然忍不住輕咳出聲:“等會兒要不要去操場轉轉?我記得你們倆讀書的時候最喜歡往操場跑了。”
“好啊……”俞心把目光從程屹平靜無波的麵龐上收回來。
對於當年程屹為什麼放棄高考,又為什麼消失的事,幾人像說好了一般不曾問及。大家仿佛都在等程屹自己說出口,但他偏偏避開了。
俞心掩飾住心中的失望,擠出笑容對秦好雨說:“要不,咱們去操場補張合照?就當是彌補當年的遺憾了。”
於是,心思各異的四人又很快出了教室,奔赴操場。錦繡中學的操場很大,800米一圈的紅色塑膠跑道大約是無數繡中學子的噩夢。
“還記得當年我跨越半個操場來拉著你跑步嗎?”秦好雨指著那長長的跑道問俞心。
俞心至今都能記起,那一次1600米考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