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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人驚恐地看著荊白雀,荊白雀大臂一伸,把她撈過來:“她要陪我進去,要麼收錢,要麼——”她低頭,“我扭斷你的脖子。”
綠紗裙姑娘向右看,一隻大酒壇隔空炸裂,酒水迎麵濺了她一身。
她方才知對方不是說笑,頓時失去興致:“長得這麼美,人這麼凶。”
“酒我會讓縵縵賠給你。”
女子看她往後院走,動了動唇,但終究什麼都沒說。
幽人覺得自己給三十六陂丟臉,荊白雀卻安慰她,對方根本不是看她俊俏,而是看上她好騙,如果去喝,她就會說自己從小被打,賣身失足,總之能編出三四個版本可憐的身世,而幽人恰恰是麵冷心熱的:“我發現你總是對女孩子心軟,幽人,小心這事兒不分男女,你真應該跟我學學。”
話音落下,就見一道黑影從她手裡飛出。
奪——
碎瓷片揚起裙角,擦過手臂,插在綠衣女子身前的的土牆上,荊白雀回眸,留下一個冷酷的抬眼。
這些都是縵縵告訴她的,他們這一行,好聽點叫酒女,難聽點就叫……騙子,用行話說叫做賣當的老合,論起流派,金批彩掛橫葛藍融,比耍刀槍棍棒分類的武學還細。
縵縵從小就被老合們收養,又倒手賣了幾家,什麼流派都不是,什麼流派都會點,因為不願意禍害窮苦人逃出來,近年來賣賣酒,偶爾騙騙有錢的傻大缺,主打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就在荊白雀進入後院時,綠衣女出門,一邊繞向小路,一邊摘下麵巾脫下衣服,露出寬闊的後背。
那竟是個小個子的男人,方才說話全用的偽聲。
俶爾,他感到有目光在自己身上逡巡,回頭才發現巷口有個男人盯著他脫衣服,當即厲聲喝問:“乾什麼!”
路過的寧巒山無辜道:“……你這樣,也,也乾不了什麼吧?”他本是發現附近有間賭坊,趁烏牙去買東西,決定找人玩兩手打發時間,結果就撞見如此——香豔的一幕,忍不住嘴賤了一下。
對方作勢要打,他立刻腳底抹油,邊跑邊忍不住咋舌:“嘖,黃毛就是比我們會玩。”
綠衣男有要事在身,隻當是個瘋子,追了一陣回頭,繼續往前走,走到後院抵近死巷的一片柴垛旁,以口技擬出鳥叫。
不多時,幾個虎背熊腰的男子拉著個和他穿著同樣綠紗裙的女子走出來,這些人皆一臉橫肉,滿身戾氣,不是善類。
“默識,人來了,兩個娘們兒點名要見縵縵,我本來想將她們分開,沒成功。”綠衣男衝當中一位身著皮衣,腳蹬馬靴,身上背著巨斧,蓄著絡腮胡的男子招手,甫身與他耳語。
“分開?都會武功?”叫默識的男子皺眉。
“還不低。”綠衣男簡單描述了一下兩人的特征,謹慎地推測:“那個穿著白色騎射裙裝,頭戴羽毛配飾的女子我看不出深淺,但那個剃短發,梳著小辮的女人滿手疤痕和老繭,打起架絕對是個硬點子!”
默識思索片刻,拍板道:“一個動嘴,兩個動手,都長得美具有迷惑性,她們鐵定是一夥的,沒準現在就是來善後!那個縵縵,騙了咱們將軍,絕對不能放過她!黑市不能隨便動武,得想點法子,把她們弄出城去……”
他們談話並沒有避開身邊綠衣女,她被五花大綁又以麻核塞嘴,發不出聲音,隻能不停搖頭,眼淚汪汪:
“嗚嗚……”
綠衣男點頭:“我們的人一直在裡頭埋伏,一切妥當!”
“嗚嗚嗚——”
她腦袋撞過來時,默識手背被她頭上的發簪紮出血,忍不住啐了一口:“他奶奶的,這女人怎麼還能掙紮!”索性一個手刀將她打暈在地。
暈過去前,綠衣女直想罵人。
媽的,都什麼人,縵縵從不騙女人,來找縵縵的女人隻有一個,那就是白雀,白雀啊,老娘費儘心思想要救你們一命,你還敢打人,媽的,趕緊去投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