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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認識他,或者說他認識你,但你才多大,二十有沒有,羅摩道我失蹤的時候,你還是個小屁孩呢,憑什麼認識他,難不成是遠房親戚?”寧巒山摸著下巴琢磨,“他如今在西域臭名昭著,你一個求財為生的,何必為了藏匿他丟掉性命?”
苗鳳草盤腿坐下來,沒有立刻答話,許久後方才歎息道:“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我真不是為了藏匿他,而是乾我們這一行的,不能隨意向他人透露主顧的秘密,這有違江湖規矩,羅摩道我既是我的病人,我自然不能隨意泄露他的情況,否則以後還有誰敢找我們辦事?”
寧巒山哼了一聲:“你不就是裝神弄鬼的江湖騙子嗎?”
苗鳳草板正臉,頗有些急色,整個脖子肉眼可見赤紅一片:“此言差矣!你可以辱我,卻不能辱我師門!”
“貴派傳承至此,被人視作騙子,還需要辱麼?”寧巒山一哂。
門後的青年人臉色又白了白,約莫也覺得師門不幸,無可反駁,最後痛苦地抱著腦袋痛哭流涕,直到荊白雀不耐煩地恐嚇,方才一抹眼淚說起來:“……唉,此事說來話長。”
寧巒山怕他故意拖延時間,逗他:“沒事,慢慢說,說得好了我再去給你炒一盤瓜子。”
苗鳳草:“……”
“這還得從我師門神門宗說起。聽我師父講,我門興盛於三百年前,發源於月氏,以驅邪避災,推算休咎禍福而行走於西域。門中有一至寶,名為陰陽鏡,驅邪之說便是因由此鏡能照見陰陽而來,通俗點說,就是能殺死不屬於自己身體裡的邪物!”
方才還嬉皮笑臉的寧巒山臉色一凜,閉目養神的荊白雀幾乎與苗鳳草同時睜眼,兩人目光相撞,又飛快彆開。
窗戶上的幽人噙著冷笑,倒是烏牙倒抽了口冷氣,說:“我好像聽過陰陽鏡的傳說。”
“我發誓,絕對不是我胡謅的。”苗鳳草舉起手掌。
寧巒山的目光落在他手指上,似乎想到什麼,臉色白如紙上的月光。
問話的人突然都沉默了,烏牙左右看了看,自個續上:“既然這麼厲害,你怎麼混到這個地步的?寶物丟失了?學藝不精?還是乾了什麼壞事被逐出師門?”
苗鳳草臉色很精彩,想笑,又想哭,最後重重出了口氣:“我根本沒有學到這門手藝!”
寧巒山忽然插了一句:“所以鏡子並沒有丟失?”
苗鳳草立馬叫了出來:“但也不在我這兒,我這兒隻有塊假的糊弄人,真的在我師父呼延楚那裡!”他鬆了鬆褲腰帶,掏出一塊巴掌大的鏡子,那物什看起來灰撲撲的,由一根紅繩吊著,麵上還浮著不明的汙垢。
寧巒山靠在櫃子上,有一下沒一下撥著銅環,忽然拉出一截,又用背頂回去,有些焦慮。
“據說這門月氏秘術晦澀艱深,詰屈聱牙,便是懂得皮毛之人也是寥寥,更彆說集大成者,幾百年下來門徒凋敝,傳到我師祖之時,隻剩一脈,好在師祖收了兩個徒弟。”
“收得多不如教得好。”寧巒山嘟囔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