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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善裡的小絹行已破敗不堪,蛛網遍梁不說,門不成型,四麵都是被火焚燒過的痕跡。
此處地段極好,靠近主街,遠近獨此一家絹造生意,附近富戶環繞,然而敗落後卻沒人接手,叫人疑心是不是出過人命。
穿著苧麻白衣,披著狐裘的男子,打著傘,剝開蛛網走了進去。
枯樹焦土,蓋著一層白鹽似的雪,雪麵平整,並無腳印,可見小絹行裡久無人跡。
他貼著牆根,閃身穿過織間,隱在門楣的陰影下,屏息靜聽。然而除了夜鵠哀嚎,沒有呼吸,也沒有腳步聲。
留下紙條的人是還沒來,還是……
忽然,一團影子從頭頂的瓦簷上飛快跳過,明月當空,地麵台階上驟然映出飛舞的長袖,他頓時飛身上梁,卡在鬥拱間,拔出腰間一柄兩麵同心刃向上一刺。
落空!
簷上的腳步聲遠去。
白衣人衝進庭院中,腳踩一輛半毀的紡車,飛身躍起,手中銀鉤乍現。
但那影子十分靈活,瞬間翻過屋脊,逆光中隱隱露出一截發白的小腿,他手裡並未持火把,而埋伏的人藏在街外,更無法明燈,距離一遠,便什麼也看不見。
白衣人適時收回長鉤,繞在手臂上,從幾口大箱子上翻過去,穿過回廊,追了兩進院子,抄到前頭飛身翻上屋頂。
手中淒涼鉤終於勾住了黑影,拉扯之中,兩人一同落到焦土堆上。
怎麼這麼輕,全然不似一個人的重量!
總不會是鬼吧!
白衣人心道不好,不管三七二十一,握著同心匕刺過去,白刃紮進了骨頭。地上的東西動作一頓,隨後哧拉一聲,衣服破開,鑽出一隻野貓揮爪撓向他手腕,他幾乎沒有猶豫,反手一巴掌將那野貓拍死,就著破洞將衣物撕碎。
果然,裡麵什麼都沒有,隻有一隻斷腿紮在他的同心匕下。
看來這殘肢被綁在貓身上,貓裹著衣服跑,故而營造人影。
“該死!被人耍了!”
白衣人低聲咒罵,狠狠踢了一腳,卻發現衣中有字,遂在地上攤開。
幾個血淋淋的大字映入眼簾——
“來的不是該來的人,不要糊弄我,給你一個小小懲罰。”
白衣人不寒而栗,環顧四周,卻根本不見人,他一氣之下拉下白色的兜帽。
兜帽下露出白藏鐵青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