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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的幾日,他們外出的時間減少,但寧巒山並沒有被緊張的氣氛所惱,反而表現出一種鬆弛的狀態,他們和畫師窩在一處,無事時就背著手研究佛塔底層還未完成的壁畫,看他們端著礦石磨成的顏料,一筆一筆上色。
繪畫內容來自小乘經典,以本生經變為主,出了一趟西域,他們了解不少,據說小乘的教義側重自我犧牲。
荊白雀總是跟著他,他倆往那兒一杵,引得旁人也好奇起來。
老蔡他們可不懂岩彩繪畫,更不懂佛國故事,但也湊過來看個熱鬨:“老兄,你們這藍色的顏料真漂亮!”
“你說這個,”對方把手上的顏料抬起來,“這是拉術哇爾,我們一般稱為金精。”
他伸手去摸,寧巒山轉頭對荊白雀說:“這寶石打磨色澤瑰麗,改明我買一條與你。”
老蔡一聽這玩意居然是寶石磨的,趕緊縮回了手。
恰好這時地道口傳來腳步聲,出門的隻有熊大娘一人,進來的跫音卻有兩道,幾人齊齊回頭張望,熊大娘身後漸漸顯出一道熟悉的身影。
竟是於廚子。
他鬼鬼祟祟地探頭,給幾人打了個招呼,放下背後的籮筐:“老蔡、熊哥,瞧我對你們多好,怕他們吃不慣素齋,專門弄了點肉來給你們打牙祭。”
老蔡拉著他問:“外頭怎麼樣,還在抓我們呢?”
“沒呢,我聽說牢房都炸開了一半,跑出來的不隻你們一個,抓都抓不完,等會,你們究竟怎麼回事,怎麼蹲大牢了?”
老蔡蔑了他一眼,問:“你問我,不是你報的官麼?”
“不是我。”
“那見鬼了!”老蔡翻了個白眼,這幾個人裡頭多少都知道點內情,就他除外,他張張嘴,想從三娘子撞鬼說起,但又想把這檔子破事趕緊翻篇,不然於廚子那大嘴巴要念叨一輩子,於是又給憋了回去,隻說官府的人認為他們和白衣會是一夥的,隻把白衣會劫他們的事情說了。
於廚子眼睛都看直了:“合著這白衣會還是平冤反難乾好事的?”
“……”
所有人儘皆語塞。
寧巒山先給老蔡遞了個肉包子,他擺擺手沒要,與此同時,於廚子還帶來了一些彆的消息:“不過話說回來,這幾日外頭又發生了好多無屍案,府衙的人上躥下跳跟猴兒一樣,根本顧不過來,但是吧,你們還是彆出來,亂!白衣會認為官府打壓他們,打著調查凶手的名義,栽贓且傷害無辜百姓,他們的信徒為人煽動後就開始自發劫獄添亂。”
連於廚子都能覺得官府和白衣會不和,對他們那一套做派深信不疑的更是如此。
說話間,寧巒山把包子遞給荊白雀,說習武之人,還是要吃肉吃鹽,不然沒有力氣,荊白雀聞了一下,無甚胃口,反倒被肉腥味衝得胃裡反酸。
其他人都饞得不行。
寧巒山發覺了荊白雀的異常,也捏著包子聞了聞,眉頭一蹙,故意打翻了金精顏料,潑到了包子上。
“哎呀,這種顏料有毒,不能吃了,吃了會死人!”寧巒山趕緊攔住荊白雀。
經曆了牢獄之災和離奇死人後,在座眾人也不敢再亂吃東西,雖然舍不得那肉包子,還是伸手放了回去。
畫師對於寧巒山所知感到驚訝,遂問:“你也去過敦煌?”
“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