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國實在是太大了,世界的發展又是這樣的日新月異。儘管,地震與異象的事情還鮮明地停留在人們的記憶中,卻已經在絕多數人的視野裡慢慢褪去了熱度。
比起天上的事情、過去的事情,當然是眼下身邊的事來的更重要。
例如,在呂蕾眼裡天底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讓自己的姑娘趕緊結婚。
這天,她和女兒常沛玲一同去吃親戚家的喜酒。酒席上,他們這桌人大都彼此熟悉,場麵很快就熟絡了起來。
這樣的場合,大家總是愛聊些家長裡短。瞧見看起來年紀不小的常沛玲,“長輩們”很自然地就將話題轉到了她身上。
“多大了啊,有沒有結婚啊?”
“都三十歲了,怎麼還沒有對象啊?”
“女孩子不能太挑了,再挑下去就更不好找了!”
“她這個年紀我們家囡囡都生二胎了,你們做父母的都不急的啊?”
耳朵都已經聽出繭子了的熟悉的話語讓常沛玲嘴裡的食物瞬間變得味同嚼蠟,偏偏她還不能生氣,甚至不能不理會對方。
“急!怎麼不急,我們也說她太挑了,她就是不聽啊!”
呂蕾逮著身邊的熟人就是一通數落自家女兒,然後熱情發問:“你有沒有知道誰合適的,幫忙介紹介紹?”
原本和他們家並沒有什麼開往的女人聽到這話,努力想了想而後猛地拍了拍大腿:“巧了!我有個朋友的兒子和你家沛玲,是叫沛玲對吧年紀應該差不多,挺合適!”
壓根都不知道人家姓甚名誰,哪裡合適的呂蕾聽到對方真能介紹,趕緊讓她安排起來,今天兩個孩子就可以加個微信!
“那人是做什麼的,品性怎麼樣,身高、長相之類的情況您了解嗎,要不然還是先給張照片看看吧?”
經過幾年的念叨,常沛玲已經老老實實接受了相親的命運,但也不想這麼稀裡糊塗地隨便相,主動詢問對方的信息。
“對方家庭條件挺好,人也很乖的,阿姨不會騙你的!”
張阿姨笑眯眯地看著她,又迅速轉過頭去和常媽媽聊了起來,對方爸爸媽媽是誰,家裡房子在哪裡,如果兩人生小孩家裡還能幫忙帶,仿佛要結婚的人不是她而是她媽呂蕾。
“你就關注人家長什麼樣,長得好看能當飯吃嗎?!”
聽到女兒問身高長相還有照片,呂蕾當下就變了臉色,埋怨她不懂事,隻知道看臉。
常沛玲聽她數落完自己又繼續和人家開心地聊天,心中歎了口氣。明明自己也問了對方的工作、性格,怎麼就是不懂事呢?
難不成所有相親的人當真都不看樣貌,隻要年紀合適就能結婚?
酒席上,這群長輩聊著某個熟人現在可有錢,哪個名人落魄了,聊子女結婚、工作、生小孩、帶孩子,她聽著更加後悔。
明明都已經預想到了但凡見到各種所謂的叔叔阿姨,自己就要被冠以太挑剔、不懂事的不婚帽子,偏偏還要來找罪受。
吃完飯走出酒店,剛剛還滿麵笑容的常媽媽對著女兒直接拉下了臉:“周末給你安排了兩個飯局,彆再這麼挑來挑去了。”
“你看,大家都說你了!”
常沛玲
用力地踢著路邊的石頭,心中猛地升起了是不是隻要是個男的就和我合適,我隻有趕緊嫁出去才不辜負父母養育之恩的想法,還冒出了一股自暴自棄的憤恨來!
既然他們這麼想自己嫁出去,那她就隨便找個人嫁了好了!
等她結了婚再離婚,是不是這些人就不會再念了。
反正,不結婚就是罪大惡極,那她就結。
周末,她依照家裡的安排去見了兩個相親對象。
第一個相親對象,從外貌上一看便不是她喜歡的類型,個子和她差不多高,看起來不太健康的胖,臉上還泛著油光。
吃飯過程中,對方說話的語氣和內容更是讓她心生反感,恨不得趕緊結束這場煎熬的相親。
“我家在崗門路有一套房子,在鐘街也有一套房子,如果我們結婚立刻就可以搬新房。”
男人抽著煙,打量著常沛玲說不上滿不滿意,但從他的話聽來大約還是滿意的。
“你會做家務嗎?我挺喜歡吃東西的,如果你做飯一般最好還是去學學,我也可以帶你去外麵多吃一吃,看看人家是怎麼做的。”
“前年,我在晉省最高級的玥灣餐廳吃過三斤多的野生大黃魚,那叫一個鮮啊,一道菜就要一萬多!”
相親對象侃侃而談,幾乎很少聽她說話。隻是一個勁地說著自己見過多少市麵、和多少厲害的大人物打過交道。
待他說起結婚的事情,說希望她能在哪些方麵重點滿足他的要求,常沛玲沒忍住出言打斷了他。
“談這些是不是太早了。”
對方皺了皺眉頭,覺得她有些掃興。樣子不過就是普通過得去,就是老師的工作還不錯能帶孩子,這性格真不怎麼討喜。
但是,他也老大不小了,是時候找個女人成個家了。
她的條件還是挺符合他的要求。
“我開車送你回家,明天再接你一起出去玩。”
將麵前的菜一掃而儘,男人十分自然地問她家住在那裡,順便定下了明天的約會。然而,常沛玲並不願意讓他知道自己住哪兒,更沒打算和他明天一起出去玩。
“不用,謝謝。我正好在附近還有點事情,就不麻煩了。”
相親對象當下狐疑,難不成她是個喜歡在外麵玩的女人:“這個點,你要去乾嘛?”
“女孩子晚上在外麵很危
險的,趕緊回家。彆跟我客氣了。”
現在明明隻是晚上八點,常沛玲再不想和這人繼續接觸下去,快速找了個借口:“我要去買點東西,然後回學校有點工作。”
見相親對象還要說話,她才道:“其實,我覺得我們可能更適合當朋友,所以就先不麻煩你送了。”
男人不敢置信地看著她,沒料到這三十歲女人居然這麼快就拒絕了自己,惱羞成怒地臉都漲紅了。
“你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我根本就沒看上你,隻是家裡逼我過來而已。”
“還什麼更適合當朋友,真是搞笑。”
說完,他狠狠地白了常沛玲一眼,氣憤而慌亂地呸了一口口水到地上,還想要嘲諷她一二,但她已經隨手招了輛出租車坐了上去。
沒一會兒就沒了人影,隻剩下背後的謾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