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 番外五 獨白(1 / 2)

三年前,決定去國外的前一晚,我抽了很多煙,下午剛拆開的煙盒漸空,身體倒是沒什麼反應,隻是咳幾聲。

進屋要和我談判的老爸剛跨進來半步就被濃重的煙草味給熏跑了,舉著藤條要抽我的老爺子,一進門就咳的舉不起手裡的藤條。

“你!你……咳咳咳…這個小兔崽子……”

我其實一點也不生氣老爺子罵我,我知道我任性,忤逆,離經叛道。

隻是被罵幾句打兩下,都是我應該。

老爺子做了一輩子的警察,抓得了窮凶極惡的亡命之徒,審的了詭計多端的犯罪分子。

卻偏偏敗在了我這個油鹽不進的親孫子身上。

季家世代清白,個個爭氣,隻有我,是個例外。

我剛會爬的年紀,老爺子就抱著我進了大隊,剛回跑的年紀,就被安排跟在隊伍後頭跟練。

從小,老爺子就培養我的體能,我的意識,教我分析現場,教我追蹤反追蹤,教我心理戰……

那時候我隻有十歲,卻已經預見我十年後會在哪,會變成什麼樣。

做警察又有什麼不好的呢?

老爺子總這樣問我,父母也這樣問,身邊的好友也曾這樣不解過。

是啊,做警察,又有什麼不好的呢?

我也時常在心裡這樣想。

沒有什麼不好的吧。

就這樣安分的走下去,走在康莊大道上。

可是。

我做不到。

十歲那年,原本應該跟著警隊訓練的某個午後,母親拉著我,去了一座恢宏壯麗的園子。

我認得牌匾上的字——止園。

那時候的我還不知道,以後,我會常來這兒。

在這裡,我認識了個小孩。

小孩穿著一件杏色的小馬褂,袖口鑲著金絲葉竹,活像是古畫裡走出來的小公子。

長得也是白白淨淨,軟乎乎的臉蛋上映著一對甜甜的梨渦。

我一開始是不想和他玩的。

可這個漂亮小糯米團子,總是拽著我的衣服,奶聲奶氣的叫我:“哥哥……”

小孩讓我和他玩的第一個東西。

是毛筆。

好沒意思。

奈何老母親發話,沒辦法,我隻能被小孩牽著坐在堆滿紙張筆墨的案桌前。

小孩雖然年紀小,字倒是寫的不賴,我趴在案桌上看了會,望向窗外:“這有什麼好玩的,我帶你玩彆的。”

“什麼好玩的?”小男孩的眼睛亮晶晶的,看著我。

我沒有見過這麼明亮的眼睛。

我牽起那隻白的好像從來沒有見過太陽的小手,往院子裡衝:“掏鳥窩。”

我常乾這樣的事。

老宅後園裡有幾棵老樹,年紀比我的老父親還大,枝椏繁茂,盤根錯節。

我好動又貪玩,總是上樹去掏鳥窩,抓知了,搖晃著樹

上的木枝(),帶著清新氣味的樹葉落得滿地。

老爺子很愛惜那幾棵樹?()_[((),總是將我從樹上拽下來打。

但我皮糙肉厚的,一點也不長記性,繼續爬。

我托著小孩爬上園裡一顆粗壯的老榕樹。

“哥哥,你這個好像是比我的好玩。”小孩小小一隻,坐在結實的樹乾上,指著枝頭停留的蝴蝶:“哥哥快看!是藍色的蝴蝶!”

“我還見過紅色的呢。”

“哥哥好厲害!”

“哥哥,等會你能抱我下去嗎,我有點怕。”

“哥哥……”

“哥哥……”

從那天起,我多了個小弟弟。

後來,我得空就會去止園。

在我一頓能吃三碗米飯的年紀,小孩卻大病了一場,躺在床上瘦的好像隻剩下了骨頭。

我看的心疼,總問他是不是很難受。

溫硯搖著頭,看著窗外那顆參天大樹,和我說:“一點也不疼,哥哥,可我現在好想去捉知了啊。”

是如火般的夏季,蟬鳴喧囂。

“我去給你抓,你好好睡覺。”

那天,我抓了三大瓶知了,隻覺園裡的蟬鳴聲都帶上了幾分驚慌和仇恨。

溫硯練字很刻苦,身體還沒有恢複好,就重新回了書房,一練就是一天。

我常常勸他:“養身體才是最重要的啊,你現在不適合練字。”

男孩隻是搖搖頭,那張本該肉乎乎的臉頰因為生病,肉眼可見的削瘦:“爸爸和媽媽會不高興的。”

“那你高興嗎?”我問他。

男孩明顯遲疑了,頓了頓,似乎在消化這個從沒人和自己提過的問句。

而後,垂下了眼:“他們高興,我才能高興。”

在那一刻,我明白了。

我和溫硯,是一樣的。

但,又好像不一樣。

他比我乖巧,比我懂事。

所以,在我一天恨不得然三次頭,叼著煙掄酒瓶,最壞的年紀裡。

小孩成了老爺子掛在嘴邊的模範楷模。

當然,我完全讚同。

溫硯的確足夠優秀。

我不想帶壞他,所以開始躲著他。

其實,還有一個......我不得不承認的原因。

我好像,喜歡上了這個小孩。

其實,我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喜歡上的溫硯。

可能是,在我偷改誌願,成為遠近聞名的“罪人”,隻有小孩問我有沒有錄上自己喜歡的大學和專業的時候。

可能是在我十七歲生日那年,他親手做了一個醜蛋糕,傻樂著給我唱生日快樂歌的時。

可能是,運動會上,向來體質虛弱,跑幾步就喘的溫硯,陪我跑玩一千米最後一圈的時候。

可能是,我們都還很小,小溫硯說要給我做老婆的時候。

還有可能,是我在第一次見溫硯,他叫

() 我“哥哥”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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