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則說道:“定是裡長大人聽錯了,我家新娘子一直說的是姓季。”
裡長瞪了瞪眼:“大膽後生,你難道是在說我耳背?我怎麼可能聽錯?”
王則隻要敷衍道:“是是是,是我們一時糊塗,裡長大人千萬彆見怪。”
裡長冷笑道:“一時糊塗?不見得吧,隻怕是處心積慮!”
王則麵色一僵:“裡長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
裡長說道:“玉娘的身份可疑,她的路引和她的身份不符,依律是要治罪的。”
王則額上冒汗,頓時不知所措。
裡長說道:“還不將她帶出來,我將她帶進官府一一盤問。”
王則急中生智,沉穩下來,給裡長塞了銀錢,說道:“裡長大人,我家玉娘的身份絕對沒有問題,今日是大喜的日子,還請裡長大人放過一馬,不若過幾日,我和玉娘登門親自和裡長大人說清楚,如何?”
裡長掂了掂銀子,說道:“你大喜的日子,我也不是不通融,這樣,你和玉娘拜完堂,就過來說清楚吧。”
看著王則無奈走開,裡長心裡喜滋滋,今日的新娘,說不準是花落誰家了。
一個身份不明的美人,帶回帶去了衙門,還不是任他宰割的份兒。
幾桌之外,王大伯母一家也是心懷鬼胎。
王家大伯和兩個兒子不在倒是情有可原,大嫂卻也沒在席中。
二嫂左右看了一眼,問道:“娘,大嫂去了哪?”
王大伯母瞪了她一眼:“不該問的就彆問。”
二嫂過了半天又問道:“娘,我家不是和王則家裡鬨掰了嗎?還來吃他家的婚席做什麼?”
王大伯母沒心思去和兒媳閒扯,她一邊緊盯著王則,一邊是不是看一眼緊閉的房門。
二嫂反應過來:“娘,大嫂是去了侯府?”
王大伯母伸手將一大塊饅頭塞進了她嘴裡:“吃席也塞不住你這一張嘴。”
王家大嫂搭了一架牛車,來到京城葉侯府家,費力見了管家媳婦,說明了來意。
管家媳婦覷她一眼:“那王則媳婦就算是再美的天仙,一回兩回三回,還要我家五公子三顧茅廬去請不曾?你早些回去吧,彆落下一頓罵來。”
王家大嫂說道:“我家原本是歇了這攀高枝的心思的,隻是王則一家婚後就要離開王家,我和家婆左思右想,怕有一天五公子有了興致過來,不見人影怪罪我們,因此上了侯府門來知會五公子一聲,彆的是再不敢妄想了。”
管家媳婦聽了她這話,覺得有幾分道理,她道:“隨我來吧。”
管家媳婦將話帶到了葉五郎這裡,葉五郎想起前幾日和他九弟的夫人幾次三番壞了他的好事,他不由得想要爭口氣。
葉五郎說道:“王家……既然是大喜的事,我也不倫尊卑,去沾沾喜氣,去,和九夫人說一聲,看她這次胳膊要伸到哪裡。”
斐苑娘此時正在和葉九郎見兄長斐文若,聽見丫鬟傳話,她望了一眼斐文若,躊躇了半晌。
斐文若問道:“苑娘,是誰家娶妻?”
斐苑娘說道:“是桑子村莊頭的侄子娶妻。”
斐文若擰眉想了半天,不知斐苑娘和一個莊頭的侄子有什麼關係。
斐苑娘說道:“兄長,他娶的是蘅玉阿姐。”
“蘅玉……”
斐文若怔愣過後是欣喜若狂,他不顧葉九郎的凝視站了起來,他問道:“蘅玉……還在?”
幾架馬車駛到桑子村王家門前。
葉五郎先到了一步,他跳下了車,昂起頭對著後麵哼了一聲。
斐文若、斐苑娘和葉九郎也依次下了馬車。
一聲拉長的聲音喊道:“吉時已到——”
裡長站了起來,向幾個雜役使了眼色,盯著門口,隻等趙蘅玉出門就將她押到衙門。
葉五郎衝了進來,一眼就看到了王則,他想著,今日人多,若是趁亂將王則打個半身不遂,他家沒錢,為了養病,豈不是隻能獻身於他?
斐文若、斐苑娘及葉九郎匆匆趕到門外想要阻止這門親事。
隻是那扇房門安安靜靜,沒有半點動靜。
媒婆清了清嗓子,再度催促道:“吉時已到,新娘子快快出來,可彆誤了吉時!”
趙珣抱趙蘅玉下了馬,他望著趙蘅玉向窗邊走去,他握緊了手指,幾度想要上前,卻僵硬僵硬地止住了步子。
忽然間,趙珣眉峰一動,他聽見四麵腳步聲漸漸往這裡合攏。
他似乎聽見劍刃轟鳴之聲。
趙珣飛快上了馬,又一次將趙蘅玉攔腰放在了馬上。
趙蘅玉聽見了院中的驚叫,她驚惶地看著趙珣,慘白著臉,一雙眸子微微失神。
趙珣冷聲道:“危險,我們走。”
趙蘅玉擰開趙珣的手:“獬兒還在裡頭。”
趙珣已經催馬急奔,他略不自在說道:“早就吩咐李德海帶走了。”
趙蘅玉一愣,抬眼望著他,他今日來這裡不是偶爾興起,而是早就準備好了一切。
雖不知道他為何忽然間改變了主意。
若是他沒有變主意,這時候,她和季獬兒娘兒倆隻怕已經被關在宮裡了。
趙蘅玉又想到了什麼,慌忙說道:“王則!王則還在裡頭!”
趙珣卻是冷哼了一聲,他握著趙蘅玉的腰抱緊了她,他道:“沒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