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蘅玉遲疑地點了點頭。
趙珣問道:“為什麼怕?”
他今日在慈寧宮看清楚了趙蘅玉的神色,他看清楚了她的無助和惶然。
趙蘅玉呐呐道:“……陳妃有孕,還有太皇太後……”
趙珣並不意外,他顯然猜到了。
他突然俯下身來,親了親趙蘅玉的左眼,趙蘅玉閉上眼睛,隻覺眼皮上溫溫熱熱,她聽見趙珣說道:“三千水,一瓢足矣。”
趙珣拉開距離,趙蘅玉怔怔看著他。
趙珣低頭,憐惜地吻過她的鼻梁,他說道:“太皇太後……就算我生母在世,她也不能用孝道強逼你。”
趙蘅玉眼眶熱熱的,她主動環住趙珣的脖子,在他的唇往下時,抬頭去吻他。
趙珣顯而易見一愣,頓了半晌沒有反應。
趙蘅玉兀自羞赧起來,放開趙珣,自己鑽進了被窩裡。
趙珣來不及歡喜,卻先啞然失笑起來。
趙蘅玉從被子裡露出眼睛,她甕聲甕氣說道:“那……我們往後要坦誠相待,猜來猜去反倒平白生分了。”
趙珣聽著“坦誠相待”四字,若有所思地解開了趙蘅玉的腰帶。
趙蘅玉按住了他的手,氣惱道:“我不是說這個。”
外間,搖籃裡的獬兒醒了,哇哇大哭要找娘親。
花鈿抱著獬兒哄來哄去也哄不好,急急忙忙要進寢殿,燕支攔住了她:“聖上在裡頭。”
花鈿沒多想:“那正好,也讓聖上哄哄,免得他總說小殿下隻黏著娘娘。”
燕支咳了一聲:“花鈿,”她怕傻愣愣的花鈿不明白,隻得說明白了一些,“他們兩人上了榻。”
花鈿愣愣臉紅起來:“……啊,大白天的。”
燕支瞪她一眼:“再胡言亂語,就講你打出去。”
寢殿內的狀況卻完全不是燕支花鈿想的那樣。
趙珣和趙蘅玉相對跪坐著,神情嚴肅認真。
趙蘅玉佯裝鎮定:“你想問什麼?”
趙珣問出口了這段時間他格外在意的一件事。
他擰眉,問道:“為何每次事前都讓我吃補藥?”
趙蘅玉一愣:“補藥?”
趙蘅玉明白過來,她說道:“不是補藥,是避子藥。”
眼看趙珣麵容僵硬,趙蘅玉又解釋道:“停藥後不會有影響的……”
她氣弱:“你不想吃那就算了。”
趙珣終於緩過神來,他艱難說道:“吃,你自然要樣樣比過斐苑娘。”
趙蘅玉勉強理清楚了趙珣的邏輯。
之前她告訴過趙珣,葉九郎是心甘情願吃的。
他竟然在這種事上在意起來。
是怕她在攀比夫君時候比不過斐苑娘?
還是他自己要事事勝過一切男兒?
趙蘅玉有些想不明白。
這件事算是過了,趙蘅玉問道:“還有什麼想問?”
趙珣神色漸漸凝重起來,他道:“當年,我謀朝篡位之事,你依舊在意?”
趙蘅玉看著他,也嚴肅起來。
她終於找到了時機好好說這一件事,趙蘅玉說道:“阿珣,你並非謀朝篡位。”
趙珣猛地抬起眼睛看她。
趙蘅玉沉沉說道:“你記得麼?那日,我去了太廟,遇見了孫公公……”
趙蘅玉將那日的事一五一十娓娓道來,趙珣一直很平靜,從始至終一言不發。
趙蘅玉說完後,他怔怔說道:“原來如此。”
半晌,趙珣說道:“我原以為父皇厭惡我。”
趙蘅玉不解:“怎麼會呢?你畢竟是他的兒子。”
趙珣輕輕笑了:“或許正是因為這樣,才會恨我。”
趙蘅玉依舊聽得稀裡糊塗,趙珣哂笑著,聲音裡有不易察覺的嘲諷:“我是不倫生下的怪物。
我的生母,就是被我叫做皇祖母的人,如今的太皇太後。”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