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這他媽還自帶狂化的。
這外掛過分了吧。
商遲懷裡帶著小貓顯然是很不合適直接和他對打的,幾乎隻是思考了一秒鐘的時間,男人果斷屈起鮮血橫流的手肘狠狠地在變態的下巴上磕了一下。
男人的後腦勺直接撞在窗玻璃上,劣質玻璃頓時破碎,一顆滿頭是血的腦袋被牢牢卡在了窗戶外。
稍微一轉頭,下麵就是距離這裡幾十米高的地麵。
從這裡下去,絕對死透了。
男人喉嚨裡發出拉風箱似的破碎喘息試圖再度抓起手裡的武器。
商遲當然不可能給他這個機會。
到底大學時候也是拿過擒拿冠軍的男人,就算一隻手被掣肘,要正麵製服一個傻逼也不是難事。
“你應該慶幸現在是法治社會。”
色白如冰雪的男人冷漠地低眸看他,像是在看一團肮臟的垃圾。
“相信我,有時候槍決反而是對你這種蠢貨而言最舒服的死法。”
男人臉上牽起一個沒有半分笑意的弧度,嘴裡說的話卻很奇怪:
“你說是吧,畫家。”
像是透過瘋子的皮囊,在挑釁另外一個虛空裡的魔鬼。
趙凜趕過來的時候,就看到那個滿臉都是血的男人一臉灰敗地倒在地上,像是全身的血液都被徹底抽乾了。
臉色都白的恐怖。
垂在地上的四肢不停地抽搐著,嘴裡還在喃喃自語著一些叫人聽不懂的怪話。
一副中了邪的怪樣子。
商遲摸著懷裡睡著的小貓,淡定地等著警察們上來抓人。
手臂上隻是簡單用布條止了血,商醫生的關注點已經落在了另一個地方。
“我那個混賬兒子呢?”商醫生還從來沒有見過那個粗野的臭小子,一想到阮夭在他手裡度過了那麼多天,心裡就鬼火直冒。
徐野臉色蒼白地站在便衣警察的身後。
“阮夭。”他喃喃著。
商醫生麵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小貓趴伏在男人的手臂裡,看起來已經失去了意識。他剛才已經捏著小貓仔細地檢查過了,身上並沒有其他傷口,臉上那些血色應該是抓撓變態的時候沾上的。
商醫生這個時候總算舍得露出一點溫柔但是壓迫感十足的微笑,一副春風得意的正宮範:“這幾天謝謝你照顧他了,放心我們夭夭不會白花你的錢,必要的款項很快會打到你的賬上。”
紅毛少年擰著腦袋和他嗆聲,要不是有警察在,他現在已經上手搶貓了:“老子不差你這點錢。”
商遲故作驚訝:“一千萬呢,夠你打一輩子的黑拳了吧,小子。”
男人格外咬重了“黑拳”兩個字,微微眯起眼睛。
最好彆給他敬酒不吃吃罰酒。
“喂,你們兩個是不是當我不存在。”趙凜手裡還拿著一把木倉,沒能在阮夭麵前裝成逼趙警官心裡顯然很不爽。
商醫生抱著小貓崽春風得意,嘴巴賤的要死:“哦哦,我記得趙警官的病還在觀察期,就算來了也沒有用吧。”反正也開不了木倉。
可惡啊。
趙凜一隻手按在紅發少年的肩上,語氣惡狠狠地:“沒有辦法了,隻能靠我們聯手從那個老綠茶手裡搶人了。”
徐野臭著臉,滿心的戾氣隻想把他放在肩上的手給剁了:“誰要和你聯手。”
趙凜“嗐”了一身,踹了一腳被銬上手銬的犯人,回眸一副和紅發少年哥倆好的樣子:“我是很善良的,你一三五我二四六,怎麼樣?”到時候把人搶到了就找個借口把這傻小子踢出去,嘻嘻。
徐野當場給了這不要臉的東西一拳:“你再給我玷汙他試試看。”
趙凜捂住流出鼻血的鼻子,站在原地“操”了一聲。
……
全職貓奴商醫生發現了一點不對勁的事情。
先是小貓從昏迷中蘇醒過來之後,好像變得越來越小了。
最開始還是他精心照料的十幾斤重小貓咪,雖然是比其他布偶貓要輕了一點,但到底還是一隻毛毛油光水滑的健健康康能吃能睡絕美小貓咪。
自從小貓被他救回來之後,商醫生放在手裡一掂,好嘛,當時情況太緊張商醫生沒有發現,這個時候倒是仔細量了一下連十斤都不到的樣子。
要是去掉那一身蓬鬆的貓毛。商醫生覺得不能細想。
他咬牙切齒現在就想提刀去和那個隻會打拳的混賬便宜“兒子”好好說道說道。
不僅是體重變得出奇的輕,小貓那一身漂亮的毛毛也好像褪了色似的。
本來是一身漂亮的銀灰色長毛,現在有一種越來越白的趨勢。連小貓粉紅色的鼻頭和肉墊都在變得越來越淺。
商遲從來沒有在任何小貓咪論壇上聽說過這種事。
雖然阮夭鬨著不願意,商遲本著求真的態度還是把小貓抓去體檢了一番。
體檢結果是小貓很健康。
但是阮夭分明精神比以往差的很多了。
小貓是一種很奇怪的生物。
白天的時候喜歡懶洋洋趴在地上睡覺,或者是黏黏糊糊地過來非要商遲抱著。晚上則是恨不得在家裡蹦迪蹦到天亮。
但是小貓現在從早睡到晚。
隨著時間的推移,小貓從被救回來還算是活潑的樣子逐漸變成了每天都沒精打采的睡公主。
仍舊是什麼毛病都查不出來。
商遲卻覺得自己好像在逐漸失去什麼。
這種淩遲似的疼痛逼得他要發瘋。
他已經發現笨蛋小貓要是得到他的一絲氣息,用更旖旎一點的說話是精氣,阮夭就能夠變回人形。
但是就算是變成人形的阮夭也是精神懨懨的。
貓耳小漂亮很依賴地裹著商遲的被子,把自己完全沉浸在男人的氣息裡,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還是笑得眉眼彎彎,主動湊上來親親商遲的唇角。
綴在尾椎骨後麵的蓬鬆貓尾巴還會親昵地滑過男人的手臂。
商遲卻根本不敢再對他做什麼過分的事。
小貓太虛弱了,好像用力一碰就會徹底碎掉。
商遲試圖找出小貓變成這樣的症結,但是根本找不到。
每一次的體檢結果都是一切正常。
明明連醫生都能看出小貓精神懨懨,但是除了沒問題再也說不出彆的答案。
直到商醫生某天摟著笨蛋小貓睡覺,頂著貓耳的漂亮少年懶洋洋地趴在他身上,歪著頭打量著商遲的臉,緩緩地露出一個如釋重負的微笑,嘴裡還嘟嘟囔囔地說“好像這樣也不錯。”
商醫生就在那時從腦子裡莫名聽到了一道無機質的機械音。
明明沒有感情的聲音,商遲無端聽出來一種惡劣的挑釁。
“你以為更改了任務目標,他就會留下來陪你一輩子嗎?”那道機械音冷冷地響在商遲的意識深處。
商遲摟緊了懷裡的少年,淡定地朝四周望了一圈,沒有發現什麼閃著紅光的機器。
最後他確定了那聲音源自他的腦子。
他瘋了?商醫生疑心是自己最近太過著急的緣故。
然而那道聲音似乎沒有注意到商遲的心理活動,仍然自顧自地說話:“任務是不容許更改的,你強行入侵了任務世界,世界意識照樣有辦法更正一切。”
“正常貓的壽命是10到15年,因為你篡改了任務目標,他現在的生命被壓縮到了一年。”
機械音的語氣近乎尖刻:“他會越來越虛弱,直到消失。親眼看著他離開,這是你咎由自取的。”
“世界意識不允許挑釁,你要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價。”
商遲最開始覺得是自己瘋了。
但是那道機械音留下的話晝夜在他腦子裡回想。
任務,世界,離開。
商遲的腦海裡最後浮現出一個很荒唐的想法。
他自己試圖否定這個猜測,但是阮夭確實在一天天地變小,衰弱。
機械音的話在逐漸成為現實。
他真的會眼睜睜看著阮夭死去。
不會的,他有點恐慌地安慰自己,他少時也看過那種,記得裡麵不是說這並不是真的死亡,他還在另一個世界會活得好好的。
但是他自己呢?
商遲默默地思考。
他發現自己有一絲不甘心。
難道他對阮夭來說隻能算是一串毫無意義的數據嗎?
他試圖每天都要對阮夭說三遍“我愛你。”
早安午安晚安。
用力把自己鑿進阮夭的記憶裡。
小貓衰退的很厲害,早上中午晚上對他來說都是昏睡,已經沒有任何區彆。
最後小貓輕的已經一點重量都感覺不到,全身已經褪成了霜雪似的白。
商遲記得以前自己很喜歡白色,但是現在隻覺得白色讓他恐懼。
小貓那雙仍是幼藍色的眼睛懵懵懂懂地望著他。
眼裡一片被風吹得柔軟的海。
商醫生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阮夭是在辦公室裡,笨蛋小貓連尾巴都藏不好,白白被他一個新手貓奴撿了便宜。
後來是在夢裡,漂亮到像是洋娃娃的少年又急又氣地抱怨他,最後卻出乎意料地在他唇上印下一個輕飄飄的吻。
後來他才知道原來親吻會讓小貓變成小美人。
阮夭不好意思在現實裡親吻他,隻能偷偷地在商遲的夢境裡欺負他。
商遲想知道自己以後還能不能做夢。
夢裡他還會不會來。
阮夭在他懷裡逐漸變得透明,細碎的流螢似的光點像是神話一般從小貓身上散逸開來。他試圖伸手去抓,但是抓不住。
商遲最後親親他。
“夭夭,不要在夢裡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