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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毫無意義的爭辯,以不歡而散最終收尾。
但大家仍然在一個屋簷下共同工作,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
更何況,許傾讕和蕭霖兩個人仍然還在同一組隊,隻要是市政府的設計稿需要進行修改,兩個人就免不了工作上的交際。
蔚蔚也擔心兩個人的狀態,會不會影響到彼此的工作。為此,她還特地在微信上聯係了許傾讕。
許傾讕的告知也很清楚,上一次的爭執並不會影響自己工作,他全然認為,這隻不過是一次正常討論罷了。
許傾讕:[觀點不同而已,無傷大雅。]
許傾讕:[一千個觀眾眼裡,還有一千個哈姆雷特呢。]
而蕭霖那邊的情況,蔚蔚也持續觀察了好幾天。
確定下來兩個人的工作態度還是積極向上後,她也就鬆了一口氣。
這樣按部就班的穩定工作,一直持續到了最終競標的衝刺環節。
下班時間一到,辦公室裡的人就已經零零散散走得差不多了。
待到員工辦公區域裡空無一人後,蔚蔚將外麵的照明燈一一關閉,隨後便走回了自己的辦公室中。
一盞暈著黃褐色暖光的落地燈,就立在蔚蔚辦公位置的斜後方。
光暈不大,剛好籠罩在她的身上,像是冬日暖陽般聖潔的祝願,無私地傾灑而下。
燈座旁邊歪斜著一個牛皮紙箱,那是蔚蔚收拾東西時帶來的。
箱子裡麵早已空空如也,除了一個被倒扣著的相框,還在頑固地堅守本不屬於它的陣地。
蔚蔚蹲在紙箱旁,將那張相框取了出來。
她去收拾東西的時候,這張相框就被立在桌子上,但並不是很顯眼的地方。
這是在蔚衡懿高中畢業那年拍的全家照。
照片上的一家四口儀表堂堂,可若要仔細看,便會覺得四人貌合神離,仿若中間有道不可逾越的鴻溝,將他們一分為二隔離開來。
蔚蔚手裡握著那張相框,卻不由自主地回頭,去看桌子上的付清荔。
付清荔隻陪伴了蔚蔚四年。
在她四歲那年的某一天傍晚,懿蓉阿姨紅著眼打開了他們家的房門,牽著蔚蔚攥著芭比娃娃的那隻手,把她帶到了紅燈長亮的搶救室門前。
也就是在那一天,一個還沒度過完整童年的小女孩,被迫長大了。
後來,爸爸重傷出院,卻仍需要有人在身旁照料。
再後來,懿蓉阿姨搬進了他們的家。
後來,爸爸媽媽的結婚照被人放進了倉庫。
再後來,自己有了一個陌生的弟弟。
蔚蔚從來都沒有對懿蓉改口過。
儘管懿蓉很多次苦口婆心地勸她,要向前看,甚至不惜動用一些特殊手段,鐵了心地都想從她這裡換回一句“媽媽”,但回應她的,卻始終都是蔚蔚的閉口不言。
蔚蔚深吸一口氣,久違的壓抑情緒又要像潮水一般朝她襲來了。
她將手中的相框重新壓放進箱底,剛準備起身時,第六感卻感知到似乎有人靠近自己。
儘管暗棕色的地毯帶有吸音功能,但在極度寂靜的環境之下,蔚蔚還是聽到了腳步聲。
一下一下,拖拖遝遝的,離自己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