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馬上高考了,應該壓力大。”
話是這麼說的,金蜜心裡清楚,這位可真不是個好脾氣的主。三天前第一次見,她當時正理行李沒太看清,就知道個子很高,有種少年人迅速抽條以後的單薄利落。
等看清臉,她小小意外了下。
他那時候剛從學校晚自習回來,校服外套搭在肩上,頭發稍微塌,又皮膚白,顯得蠻乖的。
當然,也就顯得而已。
打個招呼,他那雙漂亮眼睛看著她,不鹹不淡嗯一聲。
就這一聲,還算是她住過來的三天裡,唯一算得上對話的對話了。
“好像他家出了什麼事,我爸媽走前讓我彆往那方麵提。”葉新怡含著冰棍,說話模模糊糊的,“真是,見都沒見過這門親戚他們就往家裡領。自己去逍遙,讓咱倆看小孩……”
金蜜咬著冰棍。
還真談不上照顧人家,她倆畢業季忙成狗,晚上回家時間跟他都是錯開的,要不是見過幾次外賣餐盒,和陽台上曬著的男生T恤,她都快忘了這家裡還住著這號人。
說著話,天邊一亮,緊跟著響了聲悶雷,大雨瞬間傾盆,氣溫也跟著驟降。
兩人話題打住,劫後餘生享受難得的拂麵涼風。
天色被烏雲徹底染黑,偶爾閃電劃過,整個世界就跟著慘白一下。夏季的雨通常來的迅猛,走得更快,但這場雨似乎是熬得太久了,越下越大。
外送服務的暫停,宣告晚餐沒了著落。她倆就當減肥,但金蜜後知後覺想起對麵房間裡還有個“祖國花朵”正長身體。
“對麵那個呢,餓著啊?”
葉新怡打遊戲,腿高高翹在床頭上:“要麼等雨停,要麼去做飯。”
正看文獻,金蜜抬起眼皮,不太敢相信自己耳朵。
“你做我做?就咱倆那半斤八兩的手藝,一頓飯能直接把人高考前程斷送,忒狠了點吧。”
被莫名戳中笑點,葉新怡笑得抱著手機滿床打滾。
這麼一鬨,金蜜唯一一點良心發現也沒了。
“反正冰箱有吃的,他餓了應該會自己找。”
說的時候沒想到,這話倒先應驗在她自己身上。還沒到後半夜,活生生被餓醒過來,葉新怡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了她房間,踢開地上的毯子,金蜜摸著黑到廚房找冰箱。
剛拆開吐司片包裝,一飄眼神,被客廳陽台上的高大黑影嚇一跳。
外頭還下著雨,偶爾一個閃電滑過,電視牆倒著雨水密集跌落得影子。金蜜後頸上睡出的一層薄汗涼透了,輕輕關上冰箱門,她光腳走到沙發的位置,終於認出那身影是誰了。
鬆口氣,金蜜叼著麵包,伸手拉開陽台門。
“大半夜裝神弄鬼呢……”
陽台上晾著衣服,所以剛下雨她就跟葉新怡把陽台窗子關了。現在被開著一扇,向野就站在那,也不怕被雨打著,聽見動靜後轉過頭來。
金蜜愣了下,咀嚼動作也跟著停住。
雨被斜風吹進來,他肩上被雨打得斑駁氤氳,半側著臉,優越五官輪廓如山巒起伏,而那眉宇間的少年氣,卻被上升的煙霧半遮半掩出憂傷意思。
窗邊還擱著煙盒和打火機,他慢悠悠抬手,拿下嘴角燒了三分之一的煙。
“有事?”
聲音年輕脆生,滾著煙草的顆粒感。
金蜜沒說話。
因為睡覺所以隻穿了吊帶,此時她覺得冷,吸鼻子,走進陽台到那扇開著的窗跟前。向野往旁邊讓,一副冷淡樣,往後兩步靠在陽台與客廳隔斷的玻璃門上,眼神避開那個雪白白的肩頭。
彈煙灰,然後往嘴裡遞,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