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弄著,她忽然想起來個事,“欸,你家還有甜湯圓沒?”
“沒了。”這邊過年基本吃鹹湯圓,向野沒準備:“你想吃?”
“倒也不是。”金蜜把剝好的蒜皮歸進垃圾桶,“就是好多年前,有個人在除夕夜告訴我的,說過年吃六個甜湯圓,這一年會很好運的。我有時候想起來會煮來吃,好像有點作用。”
她說這個的時候,正洗手的向野身影一頓。
金蜜從客廳拿手機:“我來找找看,還有沒有跑腿。”
但是跑腿小哥也是人呐,是人就要過年的。正想著要不要高價找一個,她聽到向野說:
“過年吃甜湯圓會好運,其實就是個瞎話。”
“你又沒吃過,你怎麼知道?”
金蜜繼續瀏覽著頁麵,就她個人體驗來看,真的好像有點用。
向野走到客廳,隨手抽走她正準備下單的手機:“當初跟你說這句話的人就是我,你說我知不知道。”
“……啊?”
抬頭轉頭看他,還以為記憶發生了什麼錯亂。
但仔細想想,她又否定:“你少扯淡了。”她說的那件事發生在他倆從葉家分彆的兩年後,跟他丁點關係都沒有。
坐在沙發上,向野給她準確複述當時場景:“除夕夜,下大雪,便利店,當時你還在哭。”
他抬眸看她,“當時我編出那個借口,隻是想讓你吃點東西而已。”
金蜜徹底愣住:“……真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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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的除夕夜,港城罕見地下起大雪,而那也是金蜜所度過的最為艱難的一個除夕夜。
在今日的功成名就前,她也有至暗時刻。
當時她才剛畢業兩年,身上那種初出茅廬的尖銳還沒有徹底被磨平,待人處事處處受挫。剛轉到港城電台的前兩個月,前輩的打壓,工作的壓力,一切都讓她喘不過氣。
最終,她所忍受的這些,都爆發在了被當時台長性騷擾的一刻。
她動手打了人。
最終的結果可想而知,她被冠上“汙蔑”的罪名,人人都是趨炎附勢,壓根沒人認真聽她的話。而在麵臨被解雇的同時,她還遭遇了一房兩租。
根據法律,因為對方先占據了房屋的使用權,房子歸對方所有。在除夕夜,她甚至到了無家可歸的地步。
夜裡10點,所有人都在準備迎接新年,她不想打擾任何人,包括葉新怡。
開了間房,將行李寄存後,她一個人在漫天大雪裡亂逛。
街上有一家三口在拍照,還有穿情侶服的情侶,男生在陪女孩玩仙女棒。他們的笑聲傳得很遠。
這場大雪對他們來說是和睦的,是浪漫,而對孤身一人,看著他們熱鬨的金蜜來說,幾乎等同於壓死她的稻草。
金蜜也不知道要走去哪,可停下來就沒有事可做。
最終,她停在了電台大樓前。
她是熱愛這份工作的,可是工作不單單隻有工作,還有很多的人情世故,有時候是要改變了自己,才能活下去。
保持初心是一句話,但要做到卻難入登天。
大樓對麵的便利店過年也不打烊,她轉身準備過去,卻意外撞進一個人的胸膛。對方很高,金蜜腳底下不穩,被他扶了一把才勉強站住。
可能是她太冷了,那人握她手腕的掌心溫度很高,讓人很想依戀。
“抱歉……”
輕聲道歉,她圍巾後的聲音已經啞成一片。也沒看那人,掙開自己被扶著的手臂後,她繼續往便利店走去。
她現在很冷,隻想要取暖。
便利店那樣空曠,開門時響起的歡迎電子音也顯得格外的冰冷。
收銀員在櫃台內無精打采地坐著,她自己走進店裡,要了一罐熱咖啡,結賬後走到窗邊的吧台。
窗外大雪靜落,一杯咖啡的溫度也隻能溫暖掌心。
盯著外麵看了很久,她才反應過來,口袋裡的手機在震動。
掏出手機,來電人是外婆。
她深呼吸,接通電話。
“……喂,外婆。”
“欸。跟朋友一塊過年,好玩嗎?”
她告訴外婆,今年跟朋友一起約好了過年,就不回去了。
這些天,她一直在壓製,可是在聽到外婆聲音的那一刻,壓製的力量不堪一擊。磅礴的悲傷封住嗓子,她張嘴卻無聲,淚水爭先恐後地劃過腮邊。
迅速掛掉電話,可是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