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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貝爾梅爾退役了?”
主管人事的海軍翻了兩頁花名冊:“如果是總部過來的貝爾梅爾,那就隻有這一個人。他很早就退役了啊!幾乎是剛回東海不久就主動離開了……”
“是因為傷情?”
中年人不耐煩地揮手:“我哪知道!!”
“那有沒有寫退役之後回哪裡了?”
海軍咬著牙簽把花名冊合上:“不知道,上麵寫的原因是回鄉。”
兩千貝利被壓在窗口油乎乎的台子,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拿到手裡看了兩眼,卷起來塞進口袋。
卷起翹邊折頁,還有點蓬鬆泛黃的花名冊再次被打開,海軍用指甲縫藏有黑泥的手蘸一下舌麵,繼續翻頁。
“……我看看啊,”他說,“真沒寫。但這個貝爾梅爾還是個少校呢,就算離開海軍也有一大筆錢補貼。海上這麼亂,誰願意當海軍啊,早早回老家娶老婆享福去了吧。”
“那貝爾梅爾的出身地寫了嗎?”
對方很無所謂地說:“可可西亞村,反正不在這一帶。”
“大概方向在哪?”
海軍剔幾下寬大的牙縫,把早餐殘渣舔回嘴裡:“不知道。”
又是兩千拍在桌麵,但是這次卻沒能扯動。海兵隨手指了個方向,這兩千貝利被人巧妙地抽走。
海軍從凳子上站起來:“臭小子!!”
棕色鏡片掩蓋的眼睛把海兵凍得慢慢坐回椅子上:“是「她」。”
“貝爾梅爾,是位出色的女海軍。”
金發男人把兩千貝利當場交給附近的蔬果攤販,買走一箱成色鮮亮葉子深綠的橘子,夾在腋下就走,半點不多留。
東海偏僻,物價也便宜。反正這兩千貝利在新世界可買不到整箱橘子。男人把物資搬上船,剝著橘子攤開東海地圖。
一些小型村莊不會在地圖裡出現,很多地方最多標注了某某王國在哪。
大海裡找人比大海撈針輕鬆不了多少。
海兵指的方向是有一個偏僻小國。
他很懷疑這是亂指的。
可是……村子叫可可西亞,王國叫哥亞王國,有相同的音節在,說不定還是有那麼點可信度的?
在海上人不能靠直覺亂走,畢竟他又不是指南鳥。
怎麼說,那人雖然看著很不靠譜,但也比沒方向要好。
大不了多問幾次路。
金發男人把粗糙結鹽的麻繩從碼頭的係船柱上解開,火炎燃燒,作為動力填充,帆船尾端的排孔均勻冒出焰光,推進小舟飛馳。
沒兩天他就到了地方。
東海,哥亞王國。
這個國度被譽為東海最美的國家,城邦同樣圍繞港口建立。小島麵積中等,一排排歸家的漁船已經泊在港口。
天色昏暗,但駕船的金發男人並沒有先行上岸。
他把風鏡挪到頭上,慢慢減緩小舟的速度,在允許外來船隻停泊的港灣邊緣順風移動,尋找岸上可以交流的人。
一個穿著製服的女孩也瞥見小舟,她急急忙忙從崗亭裡跑出來,手裡還抱著夾板名單。剛出門她就又回屋,抓了一支筆才一路小跑向岸邊。
“你好,打擾了,我想問一下路。”
男人等她站定並理好頭發才繼續說話:“哥亞王國附近有沒有村子?那個村子是叫可可西亞嗎?”
收取停泊費的年輕女孩抱著板子,對方臉頰紅紅,耳朵和手上各有一支筆在。
她熱情地幫忙指路,就是開口有點過於緊張了:“科科科、科爾波山後麵就有一個村子在!”
年輕女孩咳嗽了一下,找回來正常狀態,靦腆地小聲說:“抱歉哦,那個村子叫什麼我還不清楚。但你要小心,這邊的山裡可是有山賊的啊!”
“雖然上麵一直說國王派出的衛兵已經把那些山賊阻擋在城外並剿滅不少了,可是誰知道實際怎樣……啊!抱歉,我說的是不是太多了?”
男人應聲,言語十分禮貌:“沒有,謝謝提醒。”
女孩把鬢發彆在耳後:“可以的話,還是在王都停留比較好來著。現在天色也晚了。”
“謝謝好意,我在找人。有空再說吧。”
船隻轉向,輕快地駛出港口。
金色長發辮被風吹到背後,男人路過高大圍牆和荒涼邊鎮。高山布滿綠意,山勢平緩處村落寧和,炊煙嫋嫋飄散,不少風車在山坡海邊吱呀旋轉。
街口的PATYS酒館飄來飯香,旅者風塵仆仆進門,他無視喧鬨人群,在吧台角落裡找了個空位置坐好。
吧台後麵的綠發少女拿著菜單走過來,她的笑容很有親和力,打扮也利落乾淨,頭上綁著一塊方巾。
男人注意到她脖子上戴著一串和緹娜相似的珍珠項鏈,不過對方的是淺金色,也小了好幾圈。
大概是什麼最近的流行款式。
單子被遞到眼前,招待生聲音柔和地說:“歡迎光臨~這位先生,您要喝些什麼嗎?”
旅人將三角麵巾拉到脖子,掀掉完全遮住眼睛的防風鏡,露出一張一個月前害得報紙瘋狂加印的臉。
他的藍色眼睛會讓看到的人感到有具象化的沉靜停留其中:“有吃的嗎?”
“!!!有哦~”招待生的語氣變得更好了,“您要些什麼呀。”
“嗚哇!”
有熟客在旁邊抗議說:“瑪琪諾~怎麼對彆人態度這麼好!這裡可是酒館啊,又不是餐館!”
瑪琪諾沒有生氣,她臉上笑意不減,對這些客人們的態度好似他們互相十分熟稔:“你們吃的也不少了吧?這裡本來就是小地方的酒館嘛,沒有那些規矩才正常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