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第二場出貢院,康旬麵色沉重許多,便是連最鬨騰的江淮也安靜了些。
第三場時天氣越發寒冷,皆因近日京城倒春寒,康旬許是因前些日子精神緊繃一時不曾調整過來,第二場考完時有些著涼,咳嗽著進了貢院;穆蘇放下手中筆搓了搓手,還是耐不住伸到了炭盆前取暖。
所謂天大寒,硯冰堅,手指不可屈伸,大概也就是現下這般摸樣了;北方的倒春寒真真冷的刺骨,這一兩日每每用膳時穆蘇便燒上一些沸水放溫用以研磨,溫度越低墨水便極易凍結,不利於寫字;所辛在泰安府跟著胡大家學字,泰安府亦是寒涼之地,胡大家於此有些研究,告知了他,如此做法放才能使他的字順滑流暢。
銅鑼敲響,貢院大門敞開,九天六夜的煎熬總算告一段落;江淮第一個出了貢院在門外候著,穆蘇一跨出門便瞧見其正揮手示意,兩人彙合等了半響人漸漸稀少才見康旬腳步虛軟扶著門牆緩緩走了出來。
見此狀,穆蘇、江淮二人匆忙上前攙扶,伸手一摸康旬額間滾燙不已,想來是這幾日在貢院裡並不保暖又受了寒,因而加重;兩人將康旬攙扶上馬車,穆蘇又立刻吩咐管家前去請大夫回去。
康旬上了馬車癱軟倚靠著車壁,穆蘇、江淮憂心不已催促車夫駛快些;回了家大夫診脈後搖頭:“為何不早些醫治?這傷寒已有三五日了,原不是大事喝上兩副藥就好了,可久拖未治又受了寒加之這位公子心中焦急,鬱結於心自然嚴重了些,恐得好好調整段日子了,之後切莫再受涼,恐留下病根折損了身子。“
“多謝大夫。”管家接過大夫開的藥方子安排人去抓藥,自己將大夫送出門去;穆蘇同江淮看著床上昏睡不醒的康旬皆是擔憂不已,江淮歎氣:“會試當真是不易。”
“此路本就艱難險阻異常之多。”
“心中有些慚愧,康兄此番受風寒折損身子,穆兄你也得了臭號,僅我既無病無痛又不曾碰到臭號。”
穆蘇瞥一眼江淮,淡淡說道:“你莫是讀書讀傻了,無病無災難道不好?若你得了風寒我還要在這裡照料你,得了臭號我還得問你一身臭味聽你絮叨,這般麻煩你還是安然無恙的好。”
送完大夫的管家趕回來,對穆蘇二人道:“少爺,江公子科考疲累,這裡便交給老奴,您二位快些去歇息歇息。”
兩人本想在這裡多照料照料康旬,奈何三日屈居長五尺,寬四尺,高八尺的小小號房早已腰酸背痛,吃也不曾吃好,睡也不曾睡好屬實無精力再來照料康旬,因而在管家的強硬要求下兩人隻得回去,商議今夜好好休息明日再來照料康旬。
會試一月後放榜,京城坊間有關誰人能奪得榜首議論紛紛,各大賭坊賭局紛設,下注之人亦是絡繹不絕;會試已經結束,五湖四海眾學子還並未離京,詩集雅會今日聚集一眾學子,明日聚集一眾學子甚是熱鬨。
康旬風寒已然調養好,三五日後便能起身下榻,隻身子還有些單薄,江淮、穆蘇兩人才放了心;閒來無事等待放榜,穆蘇照舊練字、習武、溫書倒也並不閒著,康旬養病,江淮閒不住開始出門結交參加詩會,每日早出晚歸。
“你們可不知道近日京城是有多熱鬨,各個賭坊賭局大擺,皆是在賭今次春闈誰能奪得魁首;那賭局上可謂是神仙打架!上賭局的全是各府解元,若無解元之名根本就上不了賭局。”江淮難得不曾出門去,留在家中同康旬、穆蘇言說近日出門所見所聞。
“今次春闈最熱門的幾人中京城齊大學士家的公子齊文淵,此人詩賦一絕名冠京城,才子之名眾人皆知;最要緊的是其父齊大學士為內閣大學士,內閣僅六位大學士,其餘幾個大學士中陳大學士之名不必言說,自章太傅走後朝堂上便就隻有齊大學士能與陳大學士分庭抗禮,這齊文淵算是書香門第出身且家世顯赫。”江淮言語激動,康旬、穆蘇聽的認真。
“另還有國子監覃唔明,此人是肇慶府人士,因天資聰穎奪得小三元被肇慶府學政舉薦入國子監,文采學識亦是極佳,常得國子監榜首。”
江淮說著停了,看向穆蘇笑道:“第三人便是穆兄你了,亦是此次會試奪魁熱議之人;坊間熱議你武將世家出身,外祖家卻又是建立柏江書院的書香世家,又於柏江書院求學且連中四元,直歎你經曆實在傳奇;可你從不喜外出結交,參加雅集詩會,讓此次會試學子好奇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