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彤不信,兀自猜想起來,“雅集上都是文人不至於做出不知廉恥的事,難道姑娘是又遇著那個堵上門的潑皮女子了?”
江稚梧失笑,她確實又遇著了阮奚,不過這和惹她落淚倒沒什麼關係。
她從懷中掏出折好的詩文交給高彤,“高姐姐,能不能讓祝公子找危亦安來家中一趟,就說我有些事情要單獨和他說。”
高彤忙不迭應下,手拿詩文想謝江稚梧,還想繼續關懷她兩句,然而江稚梧隻是擺擺手讓她不必多言。
“晌午在雅集上吃過些點心,午飯就不必再喊我,我就在屋裡等危亦安。”
高彤看她走路尚要扶門的落魄模樣不敢耽擱,立刻安排祝玉山去鏢局找危亦安了。
屋內,江稚梧找出一張生宣,滴茶研墨,從她與許鶴沉初次相逢起到如今所有的信息一一寫下,直到她停筆,外頭剛好傳來叩門聲。
江稚梧道了聲進,卻看到進來的隻有祝玉山一個。
“江姑娘,危當家的人不在,聽鏢局的兄弟們說,危當家要親自押一批送往北邊的貨,這兩日都腳不點地地在準備呢,明兒個就要上路了。”
祝玉山也聽高彤說了江姑娘落淚了的消息,問是否要請許老爺過來。
江稚梧抬眼,“你知道他家在哪?”
祝玉山搖頭看向她,“我以為江姑娘會知道。”
江稚梧摸著桌上半乾的宣紙,她對他的了解,真到一項項寫下來時連半張紙也填不滿。
“那就先這樣吧,總之許公子日後還會再來,到時候我再問他。”江稚梧叮囑祝玉山,“祝公子就當今日這事沒發生過,我不想他為我的事多慮。”
祝玉山麵上應了,心裡卻犯嘀咕,一開始他明明看著許老爺對江姑娘的事十分上心,但這會兒又覺得兩人其實甚為生分。
另一邊北庭王府內,祝玉山找不到的危亦安正在此處,廳內地上有一灘不明水漬和瓷盞碎片,就在一個時辰前這片地兒還是好的,他坐在客廳喝著茶正與許翎說話。
隻是話說到一半卻見阮奚闖了進來。
“你與她合起來耍我對嗎?”
阮奚直衝許翎而去,抓起他的杯盞砸到地上,“今兒個的雅集你不肯和我去,是不是因為一早就知道那個江小五也會去,如此便不會叫她碰見你我,她也好自己出風頭!”
她氣騰騰的架勢好似捉拿欽犯,指著許翎的鼻子就要開堂會審。
劉管事嚇一跳,衝上來攔著阮奚,“郡主有話好好說,可彆氣壞了自個兒。”
阮奚打開他的手,“劉管事,你是不是也一早就知道了卻不告訴我,隻等著看我笑話!”
“這這…”劉管事叫屈,“老奴都還沒聽明白,郡主所謂何事啊?”
危亦安眼睛一轉,品出味兒來,“郡主外頭遇著小五妹妹了?”
阮奚猛然看向他,“好啊,我就知道你們都是一夥的!還妹妹,我呸!”
危亦安護緊自己的茶盞,防著阮奚一個箭步也給他砸了,隻分出一根手指暗中戳向許翎的方向,“我隻幫他一夥做事,從來不和他一夥拈花惹草,郡主可要明察。”
“有什麼分彆,”
阮奚吸了吸鼻子,極委屈又極惱地偏過頭,“到頭來隻有我蒙在鼓裡,還傻乎乎地與那姓江的說知心話。”
說著又氣狠了,眼淚斷線珠子一樣砸落,淚眼婆娑間卻見麵前遞過來一張雪白的帕子,順著其後那條舒展的手臂看過去,許翎正凝望著她,目光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