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尊使在這裡就好了,也不知他現在能不能喝上一碗熱湯麵?
……
崔不去自然沒有熱湯麵喝,非但沒有,他還得站在屋外經受寒風,壓抑咳嗽的欲望。
但他的心情卻很不錯。
因為在他麵前的鳳霄正陷入以一對五的僵局。
“將屋內的玉石拿來。”他聽見鳳霄對裴驚蟄道。
裴驚蟄愣了一下,不知鳳霄想做什麼,但還是轉身入內,很快捧來玉石。
今夜月色不錯,玉石在裴驚蟄手中越發光彩煥發,晶瑩剔透的玉心中,還能看見絲絲綠意流淌。
不管是不是天池玉膽,毫無疑問,這都是一塊質地上佳的美玉。
在場之人看著玉石,眼中異彩連連。
鳳霄環胸而立,好整以暇道:“你們都是為了玉石而來的?”
五名不速之客中,除了黃衣女子剛才自陳是想借玉石一觀之外,其餘四人,都默不吭聲,並未表明身份來意。
尷尬的寂靜中,誰也不肯先開口,似乎在比誰的耐性好。
鳳霄不著急,崔不去更不著急,微微焦慮的隻有裴驚蟄一人。
他知道自己修養不夠,不肯給鳳霄丟臉,默默深吸了口氣,努力捺下心頭躁動。
又是黃衣女子當先打破安靜:“奴家第一個出現,也不想與解劍府為敵,我一個弱女子,在這冷風裡吹了大半夜,還請鳳郎君可憐可憐我,借我看一看,我也好回去有個交代。”
她盈盈淺笑,本因長相平平而令人毫無印象的臉,卻因聲音動聽,讓在場之人不由往她那裡看了一眼。
崔不去不著痕跡掃了一圈,發現在場之中,隻有兩個人沒看黃衣女子,一是那個戴著冪離,男女莫辨的白衣人,還有一個,則是那突厥人。
突厥人的注意力,自始至終,都在鳳霄身上。
隻有心無旁騖的高手,才不會被任何外部因素所乾擾。
至於半身隱沒在陰影中的黑衣人……
對方側著身體,遠遠站著,左手虛握著右手手腕,不時撫一兩下。
崔不去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
鳳霄並未去觀察其他人,他的眼睛一直都看著黃衣女子,好像這院中的來客,隻有她一個。
看見對方笑,他也跟著笑:“衝著你這樣有禮,我也該將玉石先借給你瞧瞧,不過我連你芳名住址都不知道,萬一你拿了就跑,我以後要去哪裡尋你?”
黃衣女子福身道:“奴奴冰弦。”
鳳霄挑眉:“姓冰?這姓氏倒是少見。”
冰弦:“姓氏名字,不過加諸在外的稱呼罷了,譬如鳳郎君您,便是不叫這個名字,也一樣風華絕代,無人可比。不是嗎?”
鳳霄哈哈一笑:“比起那幾個無禮之人,還是你說話最得我心!你這樣善解人意,不如來我解劍府,我保管憐香惜玉,絕不讓你大半夜還坐在屋頂上吃冷風!”
冰弦莞爾,正想說點什麼,就見鳳霄忽然抄過裴驚蟄手中的玉膽,朝她拋過來。
“既然看你最順眼,玉就先借給你看了!”
冰弦大吃一驚,萬萬沒想到鳳霄說扔就扔,當下想也不想,纖纖足尖一點,身體若輕鴻過空,撲向玉石!
但她快,還有人比她更快。
那頭戴冪離的白衣人,還有眉間深痕的灰衣人,也都幾乎同時將手抓向玉石。
突厥人卻看也不看玉石一眼,手中長刀驀地出鞘,刀氣澎湃若山崩海嘯,霎時鋪天蓋地湧向鳳霄。
刀氣之盛,連帶站在他身後的崔不去,也隻覺颶風襲來,身體便不由自主往後疾退,眼看就要重重撞上牆壁,衣襟被人猛地一扯,他眼睛一花,發現已被鳳霄抱在懷裡。
但突厥人身形已至,刀氣從頭頂席卷而來,崔不去感覺自己發髻一鬆,頭發隨即披散下來。
如鳳霄這般境界的高手,一定知道剛才突厥人那一刀先發製人,至少也會打掉他束發的玉笄,為了自己發型不亂,便臨時拉來崔不去擋一擋。
崔不去不用攬鏡,也知道自己現在披頭散發形同瘋子,他一股惡氣湧上心頭,當即大罵:“姓鳳的你他娘的混賬王八卵子!”
下一刻,他就發現突厥人間接幫他報仇了,因為鳳霄已經與對方激戰起來,無暇分身顧及與崔不去鬥嘴。
而那塊玉石剛剛被灰衣人碰到,他還未來得及高興自己比旁人快一步時,就發現玉石在他手中忽然四分五裂,化為齏粉消散在空中。
搶玉石的三人都徹底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