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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盈也是愣愣的,直到與謝隱四目交接,才如同被火燙了一樣,立刻環抱雙臂、蹲下身來,叫道:
“你、你……快轉過去啊!”
說著,抓起垂落在地的披風便胡亂裹到身上。
可是披風的係帶已經斷了,再怎麼也沒辦法固定係好。她若是這幅模樣出去,不知道要惹出多少麻煩。
初盈額頭滲出冷汗。
早在意外發生時,謝隱就已經撇過了目光。可是當初盈著急地讓他轉過去時,他卻並沒有如初盈所願。
披風之下如此穿著,可見初盈早已決定破釜沉舟,哪怕拋棄自尊,也要取他性命。
隻因為認定了是他謀害謝陵。
這犧牲可真是大,足見謝陵在謝氏弟妹心中的分量。
謝隱不禁冷笑,正要冷嘲兩句,卻聽初盈惱怒道:
“謝知還!”
她怎麼也係不好係帶,一抬頭,見謝隱還站在原地,一時情急,連謝陵襲來的表字都叫了出口。
帶著哭腔,又氣又急。
“謝知還”三個字響起的那一刻,謝隱冷漠的神色化作怔然,仿佛被叫破了什麼陳年舊夢。
修長的玄衣身影一頓,似乎有些僵硬,片刻後,轉過身去。
初盈手忙腳亂之際,一襲玄色狐裘從天而降,兜頭蓋了下來。
畢竟是寒月,夜風冷冽,待初盈將狐裘披上,一股暖意湧來,替她擋了許多清寒。
她微微定了定神,才發現這正是謝隱剛剛身上那件,怪不得如此溫暖,應是沾染了他的體溫……
加上剛才的意外,初盈臉頰又紅起來,抬頭一望,才發現室中隻餘她一人。
初盈毫不猶豫地追了出去。
*
夜月高懸,皎潔月光如銀紗般流瀉鋪地,映在以血彙集的窪地上,交織出動人心魄的殘酷血光。
連綽持劍,對地上瑟瑟發抖的人補完最後一擊,極細的劍光一閃,鮮血濺上他的臉頰。
他今年不過十七八歲,卻對於這種場景泰然自若,還拿劍尖戳了戳那人,直至確認他死透了,才滿意地直起身來、
大梁大理寺卿宋景時接到急報,奉詔與都尉魏如觀帶領左右金吾衛快馬加鞭趕到時,所見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
宋景時大喝:“爾等何人!”
待得到“謝氏部曲,謝陵謝公子門下”的回答時,宋景時幾乎疑心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連綽攤手:“沒辦法,薄氏通敵叛國,被我們公子撞破,他們便狗急跳牆,刺殺了公子;自以為計成,又在京都強擄了謝家其餘子弟,正要密謀惡事呢,幸得公子死裡逃生,一舉剿殺。”
謝陵?不是遭了刺殺?竟然生還?
薄氏?不是他們在蓄意密謀,在此處劫擄人質嗎?
怎麼薄氏反倒成了地上的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