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綽驚疑不定地看了一眼謝隱,火速把眼神移開。
夭壽啊,公子都被氣笑了……
謝隱冷著臉入席,撩袍而坐。也巧的很,他有官職在身,席位單設,正好與對麵空置的陸氏席位相對,隻隔著一片空蕩蕩的廳堂。
初盈早就知道謝隱的席位就在對麵,眼角餘光瞥見玄色身影入座後,她便將視線垂下來,轉著腕上手鐲,總之不肯與謝隱撞上目光。
謝隱端起酒杯,冷冷道:“我倒要看看,她能低著頭多久,脖頸是不是一點都不疼。”
宦官繼續唱名。
“三甲,大理寺卿宋景時……四甲,燕平侯世子沈明昭……”
這倒令人驚訝。
宋景時雖文武雙全,可沈明昭卻從小在軍營長大,竟然輸給了他?
原來,沈明昭原本一騎絕塵,宋景時卻故意誘他去了偏僻處,二人戰績不久便調轉。
沈明昭惜敗,卻並不著惱,笑道:“好罷,想不到宋大人雖為文官,但私下熟讀兵書,我輸得不虧!”
燕平侯父子因皇後暗中打壓,久戍邊塞;而宋景時是皇後一黨,沈明昭卻依舊坦然大方,頗有颯颯遊俠之風。宋景時平日少言寡語,麵對沈明昭時,也露出了一絲笑意,少見地致歉道:“勝之不武,小侯爺勿怪。”
沈明昭已經勒馬前行,聞言不以為意,隻遙遙擺了擺手。
第五則是魏如觀。
有官員小聲鬆了一口氣:“可算有個武官擠進前五甲……”
五甲之外,還有一人來得最晚,在一眾按部就班的貴胄官員中,顯得尤為引人注目。
正是陸臨秀。
直到陸臨秀走進殿來,初盈終於抬頭望去。
一聲悶響,桌案微震。
謝隱麵前的酒杯被重重放下,杯腹與白釉高足底間之間浮現出一絲裂痕,幾不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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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往常情況,陸臨秀位居第六,本不該被宦官唱名。可是他姍姍來遲,一到場便為此請罪,反倒引來皇後的注意。
在皇後的詢問下,陸臨秀歉聲道:“臣見一隻母鹿下腹墜脹,似是有子,臣不忍見其母子皆失,於是捕而複放,耽誤了時辰。”
此言一出,眾官員暗暗頷首。
有女眷暗自向姐妹讚道:“陸大人甚有仁心呢。”
慕容皇後也頷首微笑,讚了陸臨秀幾句,其餘臣子便紛紛附和。這樣一來,位列五甲的魏如觀反而無人關注了。
慕容皇後又轉頭與貴族女眷叮囑道:
“華邑圍場中還有些猛獸,都被圈在招夔牢。雖說地遠偏僻,有專人看管,但是女眷還是遠著些好。”
招夔路中的猛獸凶名遠揚,眾臣家眷當然聽說過,皆俯首應是,謝皇後娘娘關懷提醒。
至此,便各人各自落座了。
謝隱麵無表情,連綽知道他視線落在何方,便小聲介紹道:“根據賀若傳回來的各世家情報,這陸臨秀雖然長在楚州,但為人處事上跟謝陵公子活脫脫一個模子,在楚州名聲甚佳,被譽為楚州第一公子,還流傳著什麼‘小謝郎’之稱。”
此時,陸臨秀剛剛飲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