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杉呐呐道。
他想起了當年,他還想要在大哥黎正失勢之時,爭上一爭,根本不會把那個稚嫩的小女孩放在眼裡。
可是,誰能想到呢,她居然真的很有天賦。
老爺子給了她一筆啟動資金,就能讓她像翹杠杆一樣翻了幾番。
黎杉感到嫉妒,如果這種天賦在他身上,LI早就該是他的了。
他又慶幸,還好隻是個女孩。
早晚都要嫁出去,必須嫁出去。
如果拉攏也不錯,畢竟都是要嫁出去的。
黎杉長相儒雅,帶著眼鏡的時候,有幾分大學教授的樣子,很能裝出溫文儒雅的樣子。
拿捏一個小女孩,他自然覺得不過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韓家的婚約甚至是他一手幫著老爺子促成的。
那是一個十月的秋天,空氣帶著寒意,呼吸間仿佛要進入到肺腑。老宅的樹開始掉葉子,禿了半數枝丫。
黎杉從酒桌上回老宅,要給老爺子報告,他辦成了一件大事。
韓家答應和黎家聯姻,如果聯姻對象是黎月,他們願意讓出西城的土地。
老爺子很看好西城那塊地皮,黎杉覺得自己這次是立了大功,比自己那個不成事的大哥不知道厲害多少倍,更彆說一個乳臭未乾的侄女。
既然老爺子有心放棄長子繼承製,那自然是選他最合適。
黎萍雖然招贅進了黎家,但終究是個女人,大哥黎正已經失了老爺子的偏愛,黎月又隻是個孫女。
權勢眼看就要到手,常年屈居老二的黎杉,不經露出他骨子裡那種惡劣的傲慢。
什麼儒雅隨和。
老爺子,早就該退下去了。
但到了書房門口,他還是壓製住了心裡躁動的情緒,臉上掛著虛偽到誇張的笑容,一邊敲門一邊道:“父親,是我,黎杉。”
門被打開了,他看到的卻是一個意想不到的人,那時的黎月個頭很小,還沒有開始抽條,像個小洋娃娃,豐盈的頭發披在身後,戴了個黑色的雙蝴蝶結,一條黑色裙子。
她好像從小就不喜歡色彩豔麗的衣服,不像旁的小孩。反而是安靜的,沉悶的。
這種性格不討喜,至少黎杉覺得這個侄女性格古怪,不是一個討喜的。
在豪門裡,不會討人喜歡可不是什麼小事,特彆是他們這種人際關係錯綜複雜的大家族。
老爺子年紀大了,明顯就喜歡兒孫繞膝的熱鬨感,他敢說還是他家裡那對龍鳳胎嘴甜討喜,又長相可愛。
黎杉心思百轉,麵上卻還是和善叔叔的樣子:“小月,叔叔和爺爺有重要的事情要談,你要不要先去外麵玩一會兒。”
黎月定定看著黎杉演出來的友善,嘴角勾了一下。
黎杉不知道為什麼覺得這小孩的表情像是在嘲諷自己。
黎月轉頭看向黎老爺子,聲音清晰地開口:“爺爺,二叔為我找了婚約,我不能留在這聽一聽的麼?”
黎杉驚了一下,這是什麼意思?他還韓家商定也不過是不久之前的事情……是老爺子告訴黎月的?
黎老爺子坐在書桌後的靠背椅上,頭發全白完了,不動的時候,像一座雕塑,皺紋貼在臉上,隨著他的呼吸起伏。
老年人的聲音慢慢的,卻沒有人會忽視這個定奪黎家一切人命運的聲音。
“早晚都是要有婚約的,韓家那個小子還不錯。”
黎月知道,老爺子不會放棄那塊地皮,也不在意一個孫女的婚約。
但如果……
那塊地皮已經易主了呢?
黎月將文件遞了過去。
老爺子久久凝視著她,然後歎息,合上文件的扉頁。
“我給你資金,讓你投資玩。”
“你用賺的錢去買了韓家的地。”
黎月沒有否認,黎杉則跳出來質疑了,但因為對象是老爺子,他說話也不太有底氣,主要的質疑還是對著黎月。
“爸?她給你看了什麼?隻是一個小孩子胡亂編造的。”
“我今天和韓家的人吃飯,他們總不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事情吧?”
黎月好心給他解惑:“二叔,韓家在鬨內亂,他們心不齊。”
她重音落在心不齊上,意欲不明。
黎杉想把她送走,黎月又何嘗不想把二叔送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