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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是平齊站著,江稚梧還是得仰頭才能與他對視。
心裡隱隱的知道對方不會騙自己,她還是裝作不信他的樣子,“答了又怎樣,誰知道你說真的假的。”
許翎湊上前,“今日是除夕,我若說假話,便讓我守歲時被年獸取走性命,活不到新年。”
遠方爆竹聲響,炸得一樹灰雀高飛。
江稚梧卻不敢問了。
她拿起最後的橫批與門神交給許翎,“公子還是快貼吧,外頭好冷,貼完好回屋。”
許翎挑眉:“當真不問?”
江稚梧被他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模樣氣到,“阮姑娘的事,公子與阮姑娘去處理,你們二人的恩恩怨怨莫要把我摻攪進去,彆的我沒什麼想問的。”說罷將手中花紅的紙往他懷中一拍,側過身去。
許翎麵上閃過瞬間錯愕,他倒是沒想到,江稚梧此時此刻耿耿於懷的竟是阮奚之事,還為此給了他一巴掌——雖說那掌的力道和貓撓也差不多。
胸前還殘留著她拍上來時柔柔綿綿的力道,許翎抱著紅紙,解釋了一番:“她與我少時相識,因為父輩關係親近,我便與她做兄妹相稱。她此番來京,是和家裡鬨翻了想投奔我,不過你放心,現下事情正在解決,她日後不會再來擾你。”
江稚梧悶嗯一聲,依舊背著身不想看他,聲音裡藏了一絲試探:“你一個殺手頭子娶親,就不怕被仇家盯上?”
“解決事情的方式並非隻有娶親一種,我有我的辦法。”
“哦。”
江稚梧點到即止,不再問了。
許翎卻好似打開了話匣子,“江姑娘不好奇我究竟是誰?”
“自然好奇。”江稚梧大方承認。這些天來她想得最多的便是他的來曆、他的真實身份。
但她遲遲不問,一是抗拒聽到最差的那個答案,其次則是因為她直覺一旦知道了,她和他的交易也就做不成了。
他可以是任何人,卻唯獨不能是北庭王。
她可以從任何人口中聽到他的身份,卻唯獨不能是他來親自告訴她。
“對於公子來說,真實身份是一個死穴,公子今日引著我去打聽,是想悔約嗎?”
“你確定要繼續這個交易?”
“當然。公子承諾過,不會騙我,會幫我報仇,這話我記得。”
說到此處,江稚梧突然轉頭若有所悟地看向許翎,“公子今日是來試探我還會不會幫公子做事的?”
許翎無奈笑笑,對少女過分的聰明有些頭疼。
江稚梧刷地升起慍怒,自己糾結萬分之下都沒想過悔約,他倒先來疑心她了。
也不知是誰給的膽子,她攢足了力氣朝對方小腿狠狠踢了一腳,隨後提裙氣衝衝跑回院子。
門外,許翎低頭看著靴子上橢圓的土印兒,站了好半晌才彎腰將那塊兒塵漬拍打去。
或許阮奚說得沒錯,他對江稚梧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