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鷗外也站起身來,剛才賀部光修用來捂住他傷口的手帕掉落到了地麵上,沾染上了灰塵。
又一次報廢了賀部光修的一塊手帕。
他站在那裡,背對著他們威嚴聳立,如同高大的猛獸在進行是否撕裂獵物的激烈心理掙紮。
半晌,低沉的聲音席卷著疲憊傳到了賀部光修的耳朵裡:“我同意了,那麼你的計劃是什麼?”
“計劃?”賀部光修笑道:“我覺得這份文件足以讓太宰君製定出詳細的計劃了吧,我記得他已經休假了好長的一段時間了。”
“哈?”在旁邊事不關己的太宰治發出了一聲驚恐的聲音,他看向了森鷗外。
這種不合理的事情快點拒絕啊森先生!
還有明明應該是賀部光修製訂計劃吧,怎麼將目光聚集在我的身上了啊?
這是報複!太宰治咬牙切齒的看向了賀部光修,卻看到他挑眉衝著他聳肩,一副我就是報複你能怎麼樣的表情。
太宰治磨著後槽牙,看向了森鷗外。但是森鷗外卻摸了摸下巴:“賀部君說的有道理,那就交給太宰來製訂計劃吧。”
“既然如此我就先行離開了。”賀部光修又一次得到了森鷗外的讓步。
看著太宰治扭曲的表情,他滿足的走到了門口,但是卻被森鷗外叫住:“賀部光修。”
這是森鷗外第一次沒有對他用敬語,而是叫出了他的名字,賀部光修離開的腳步一頓:“怎麼了?森先生。”
“如果是你的話,應當能從這件事情上完全脫身的地步,沒有必要攪進這個渾水之中吧。”
賀部光修抿了抿唇,緩緩的彎起了嘴角,他說:“確實,我甚至可以抹去在鐳缽街上有關於我去調查的事情,將一切引導到您的身上。”
“所以說原因是什麼?”
森鷗外轉過身來,他直麵賀部光修。
麵對這個恐怖到令人膽戰心驚的小家夥。
賀部光修將手杖拄在地上,他雙手交疊在手杖柄上,微微的揚起了下巴,餘暉撒到了他的褐色頭發上,在周圍形成了一層光圈。
那一刻森鷗外仿佛看到了夏目老師站在他的麵前,真誠的邀請他加入三刻構想的樣子。
不愧是您啊夏目老師,教出來的孩子跟您真像啊。
“正如您所說,您是我未來的師兄,我不想讓您死。”
賀部光修頓了頓,他的聲音帶著絕對的氣勢,從剛開始知道福地先生的微末事情之後,賀部光修迅速成長了起來,他溫柔卻一字一頓,聲音卻極其的清楚。
“這,就是原因。”
森鷗外愣了愣,最後遮掩不住的笑意從喉嚨中泄露了出來。
太意外了啊這個小家夥。
這種回答,真的是……
[森鷗外這輩子沒有人跟他說過不想讓他死這樣的話吧。]
[太宰也沒說過這麼感天動地的話呢x]
[所以我真的很好奇,森鷗外是怎麼將太宰治養成這樣的,你看看江戶川亂步,再看看賀部光修……]
[我還是頭一次看到運籌帷幄的森首領哽住的樣子。]
[雖然森首領是屑,但是不得不說他笑起來的時候還挺好看。]
“賀部,你等等。”森鷗外站起身來,從旁邊的櫃子裡,找出了一枚彈殼來。
他走到了賀部光修的麵前,攤開了手掌。
彈殼一看就被使用過,但是森鷗外卻保護的很好,在陽光下甚至反射出了金屬的光芒。
“這是?”
“這枚子彈,在我第一次上戰場的時候,它曾穿過了我的肩膀。”森鷗外指著自己的肩膀,描述著當時的場景。
看著賀部光修呆愣在原地的樣子,森鷗外滿意的眯起眼睛笑了笑,能看到賀部光修這幅表情,送出去了也不算虧本。
森鷗外對著三刻構想的最後一塊拚圖發出了真摯的邀請:“那這件事情就麻煩你了,小師弟。”
賀部光修看著被塞到手心中的彈殼,冰冷的金屬卻硬生生的燙的他有些不知所措。
“這算是我通過了?”在我帶走你們港口mafia的年輕勢力之後?
森鷗外點頭,隨後嚴肅的壓住了賀部光修的肩膀:“師弟,在你離開之前,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什麼?”
“當初福地君,是在哪把你撿到的?”
“啊?”
“我想去碰碰運氣。”
“……”
賀部光修從港口mafia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看著天邊的太陽已經結束了一天的班,選擇給自己放假。
太陽都有假期,而賀部光修悲催的發現在將文件給了川端局長之後,他又開始加班了。
他邁開腳步走向了一個住宅區。
他在一家店門前停了下來。那是一家舊台球吧。招牌上用藍色字體寫著店名“舊世界”,霓虹燈將照片點的透亮。
還有三天才到中原中也的一周年的紀念日。
賀部光修敲了敲門,門內迎接他的並不是人類的溫暖,而是冰冷的槍口。
五把槍整整齊齊的朝著賀部光修的方向。
[上一個拿槍指著光修的人,墳頭草都已經三米高了。]
[這種禮儀還是中原中也級彆的x]
[森先生明令禁止所有港口Mafia跟賀部光修作對了吧我記得。]
[這是違背命令誒。]
[他們都敢背著森鷗外去找中原中也的身份資料了,還怕這個?]
自從跟夏目老師學習了這段日子,賀部光修已經能很好的利用彈幕所給出的線索進行整合分析了。
“太假了,中原肯定一眼就能看得出來你們在演戲。”
賀部光修輕笑著,銀色的手杖被他保護的好好的放在家裡,所以今天拿的是金色的那柄,他衝著在最後麵站著的宣傳官微微點頭:“東西拿到了嗎?”
“托您的福。”宣傳官將剩下的四把槍撥開,彎腰,標準的來了歐洲的紳士禮:“請問您來到鄙舍是有什麼要事嗎?”
“也沒什麼大事。”賀部光修毫不在意他們警備的戰鬥姿勢,自顧自的走到了屋內,找了個椅子坐下,他光是坐在那裡,就如同青鬆一般,從未在彆人麵前展露過的上位者的氣勢瞬間散發出來,讓信天翁忍不住後退了兩步。
鋼琴家握住了手上的鋼琴線,信天翁也握緊了手上的砍刀,隻有冷血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
他們剩下人的目光落在了冷血的身上。
冷血能夠感受出來一個人的異能的強大,他甚至開始顫抖了起來,如果不是同伴都在這裡,他恨不得現在就奪門而出。
這代表賀部光修異能已經強大到了一定的境界。
他的行為讓剩下的三個人都沉默了下來。
“那麼緊張乾什麼?”賀部光修從台球桌上拿起了一個台球杆擺弄了一下,他不擅長打消遣娛樂的台球,他略有興趣的摸了摸手上被保養的很好的台球杆。
“準備過來殺了你們的又不是我。”
這句話的隱藏意思在座的都聽得懂,不是賀部光修,那麼就是其他人要來殺他們。
“來一個我就殺一個。”信天翁的話語堅定,卻惹來賀部光修一聲輕笑。
“你笑什麼?”
“來的這個人,你們不會有絲毫反抗的能力,隻需要一息之間,你們就會全敗。”
“怎麼可能?”鋼琴家哈哈大笑起來,仿佛聽到了一個好笑的笑話。
賀部光修站起身來,將桌子上的台球打散,用一種極其不正確的姿勢。
他看向了站在旁邊沉默下來的宣傳官:“你覺得呢?”
賀部光修,異能特務科的副局長,第二異能為‘超分析’,是整個國家唯一一個擁有兩個異能的人,他的第二異能瞬間看透一個人的生平,甚至能將資料整合之後,看到一個人的未來。
而這樣的人,就算是在撒謊,都絕對帶有一定的目的。
他們對抗賀部光修的可能性幾乎等同於零,所以說賀部光修連撒謊的可能性都沒有。
“感謝您的警戒。”宣傳官很快的明白賀部光修是來給他們送情報的:“但是我不理解,我們跟您並沒有任何的交集,您為什麼要幫我們?”
賀部光修笑著眯起了眼:“回答你之前的第一個問題,我來到這裡的原因。”
“我是過來看看未來專屬於我的部下,跟他們進行一個友好的交流會。”
“什……什麼……”
此時被另一隻野犬整整追了一天的藤木友介留下了悲傷的淚水:“所以說……非要跟我決鬥的原因是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