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漸冷,離光修的生日卻也沒有了多長的時間。
光修回家裡找了圍巾圍上用來抵禦寒風。
他覺得自己是個冷情的人,可是就是他這樣的人,卻也會感知到寒冷。
現在的種田局長躺在床上,他需要漫長的時間才能蘇醒,武裝偵探社現在也被大肆宣揚成了恐怖分子。
所有的人都被篡改了記憶,他們將死去的官員,受傷的種田的罪過全部扣在了武裝偵探社的頭上。
而造成這一切的……是賀部光修自己。
走在異能特務科,賀部光修甚至能聽到有人在說:“如果種田先生再也醒不來的話,那麼賀部先生就直接變成局長了吧,可是監控裡,是賀部先生故意把那個叫做江戶川亂步放走的……要不是種田先生的文書……”
“你是在懷疑賀部先生嗎?”
“不,不是,但是那個攝像頭……”
聽到這樣的話,賀部光修下意識的用圍巾遮住了戴在胸前的那個勳章,遮住了燁燁生輝的權利代表。
在發現自己這個下意識動作之後,光修又覺得自己可笑。
他本就是為了這個而來,未來的‘人類軍’的‘大指令’獲得,異能特務科全員將會以此成為福地先生的助力。
想到這裡,光修忍不住抖了抖,他將自己的脖子縮到了圍巾裡麵。
想了想,光修還是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他沒搬去局長的辦公室,人還活著,他現在就去局長辦公室挖掘關於書的秘密,未免太過刻意。
剛打開門,裡麵兩個人站在中間。
是安吾跟藤木,他們兩個人全都沉默的站在中間,一句話都沒說,卻讓周圍的氣氛極其的尷尬。
光修知道他們的來意,喊藤木:“去把門關上。”
藤木表情木訥,就這麼幾步路,他的骨頭都嘎嘣響,看起來應該在這裡靜默站了很長的時間。
“老師……”
“副局……”
兩個人同時開口,又不知道要怎麼跟賀部光修講他們所想。
他們一個是直係下屬,一個是光修唯一的學生,等級差距讓他們覺得光修應該先開口。
“我知道你們想說什麼……”
光修站起身來,打開了旁邊的電視機。
裡麵的新聞記者穿著西裝在裡麵嚴肅的說道:“武裝偵探社為了這一刻,解決了那麼多案件,就是為了取得政府的信任,警方發布了最新的通緝令,請大家在看到這些人的時候,在注意自身安全的情況下積極聯係警方。”
光修看著電視機裡麵亂步的照片,攥緊了放在身側的手指。
“你們想告訴我,武裝偵探社是無罪的,他們被陷害了,太宰治和中島敦都不像是這樣的人,對吧?”
安吾跟藤木被拆穿了心思,他們現在如鯁在喉,不管是攝像還是指紋,全都指向了武裝偵探社,這些東西並沒有作假,誰都不會相信這些東西。
安吾說道:“福澤社長被逮捕了,現在在軍警審訊室,他一句話都不願意說……”
賀部光修看了安吾一眼。
“內務省的那些家夥滿腦子都是關於在上次大戰中的‘暗殺指令’一事,那是師兄的傷疤,他自然不願意揭開。”
藤木也接上了話:“國木田先生……在掩護其他武裝偵探社成員在鐵腸先生和采菊先生的手裡逃脫的時候,也被逮捕了,但是受到重傷,現在在軍警的醫務室。”
“這一點我知道,我已經派遣最好的醫療部隊過去了。”
“那賀部副局您的意見是什麼呢?我們應該怎麼做?”安吾開口問道。
光修並不意外安吾會問出這樣的話,他喊道:“藤木。”
“學生在。”藤木立定站好。
“如果是你的話,你現在應該要怎麼做?”
藤木發現現在光修經常開始問他問題,比起之前的直接下達命令反而能更加讓他思考。
在得到了賀部光修學生的身份之後,藤木現在的發言愈加大膽:“在不被人發現的情況下,給予武裝偵探社最大的幫助,證明他們無罪。”
光修帶著審視的目光看向了藤木,藤木卻迎接著這樣的目光,從澀澤的事情到共噬的事情,他已然做到了硬卡片上麵的跟中島敦成為朋友的事實。
“老師……我……”
光修打斷了他的話:“既然已經決定好了就去做吧。”
他說完這句話疲憊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這段時間他的大腦一直在進行高額度的運轉。
“種田局長怎麼樣?”光修看向安吾,這件事情是讓安吾去處理的,種田也算是安吾的引路人。
“在40個小時內能清醒,但是……僅在手術成功的情況下……”
光修嗯了一聲,聲線波瀾不驚,他將旁邊的文件拿到了自己的麵前,安吾清楚的看到光修因為他的這句話手在顫抖。
“獵犬的追擊不會停止,內務省的通緝也不會結束,我隻能在最大範圍內寬限你們的資源。”
就這麼通過了?
藤木有些不敢置信,從他這個角度,隻能看見光修那精致的側臉,他從看不透老師的內心。
“站著做什麼?還不去?”光修蹙眉喊道。
藤木就像是腳底抹了油,拉著安吾就準備從副局辦公室裡出去了。
四十個小時,這是最佳時間,他讓西格瑪留了手,種田不會有事。
安吾看了光修一眼,便也知道這個時候說話很不合時宜:“那屬下也告退了。”
“去吧,記得裝出一副你完全不相信武裝偵探社的樣子,彆露出任何一點破綻。”
兩個人關上了門,哢噠一聲,鎖響了起來。
腳步還沒走遠,又回來了,藤木從門口冒出頭來:“老師,您有一份掛號信,要我給您拿過來嗎?”
光修:“掛號信?拿過來吧。”
他不記得自己有訂閱過什麼雜誌,而遠在英國的人會給他寄信的隻有織田。
光修從旁邊拿過裁紙刀,將信封拆開。
裡麵是精裝的邀請函,或者可以說是一份通知書。
【您好賀部先生:
本校收到了您的多次鋼琴錄像,通過本校內部商議,您頗有天賦,現邀請您加入英國音樂學院,特此通知,請您在收到此錄取通知書之後,到英國音樂學院報道。】
多次鋼琴錄像?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亂步!]
[這誰不為亂步鼓掌!]
[小光修你看到這個說不定就跟亂步坦白了!]
[太天真了你們這群家夥。]
[是啊,現在跟偵探社坦白跟出賣福地有什麼區彆?]
【“給我彈鋼琴吧光修,要視頻的那種,最近看了恐怖片啦。”
“你還會害怕恐怖片?”
“反正給我拍,我就要聽,光是音頻沒感覺。”】
他說的每一句話,想的每一個事,亂步都有認真的將它們寫入自己的規劃之中。
他的視線又一次落在了電視上麵的循環播放的通緝令上,
不知道為什麼,那一刻照在電視機上的光異常的刺眼,讓光修有些不敢直視。
“出去。”光修說道:“把門帶上。”
“是。”
等到藤木離開,光修走到了自己的窗簾跟前,嚴絲合縫的拉上了,整個副局辦公室就一點光都投不進來了。
光修沒有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拿著那個通知書就這麼席地坐在了電視機的跟前,眼睛死死的盯著亂步的照片,直到自己的眼睛發酸發澀。
跟亂步在一起的時候,會知道自己所應該做的事情,應該看到的方向。
光修一隻手抱著自己的膝蓋,另一隻手揚起了那張錄取通知書。
看到上麵屬於自己的名字,光修隔空對話在書中的亂步:“亂步我很慶幸你是我的朋友,但是我是你的朋友,會是你這輩子犯過最大的錯誤吧。”
光修一遍又一遍的摸著通知書,他喜歡的不得了,這應該是亂步給他的生日禮物,隻不過提前到了。
錄取通知書將電視的光都遮住,光修打開了麵前的電視下麵的櫃子,從裡麵找到了打火機。
火焰很漂亮,青黃色,中間泛著紅,就如同當初的福地先生一樣,耀眼卻不灼人。
火焰碰到了那份通知書,從邊緣緩慢的蔓延,照亮了光修的眼睛,溫暖了此刻的心。
那份屬於光修的夢想,正在被火焰灼燒。
在火焰快要吞沒錄取通知書燃燒到手指的時候,光修揚起了頭,他聽人說過,這樣眼淚就會留在眼眶中,不會流下來,可是他的眼眶很乾,一滴眼淚都沒有,卻也下意識的這麼做了。
——‘你真的做好準備了嗎?小光修?’
——福地先生,我早已做好放棄熱愛的鋼琴,旅遊的夢想的準備了。
光修站起身來,將桌子上已經涼了的水潑在了還未燃燒殆儘的錄取書上。
【一天後,,歐洲異能監獄】
一座座監牢懸浮在高空中,向下看去深不見底,抬頭卻也看不見出口。
全透明材質,能夠清楚的看到裡麵每一個人的所有行為。
費奧多爾看向了新被送進來的人,太宰治。
因為事態極其嚴重,加上最近武裝偵探社的關係,他獲得了跟費奧多爾一樣的待遇。
“一個人待在這裡很無聊吧,我來陪你聊天了。”太宰治雙手掌心相對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費奧多爾笑了起來:“也就是說你也是被故意抓到這裡來的,對嗎?”
武裝偵探社,港口mafia首領和乾部,他們的性格完全了解,全都依靠賀部光修的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