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南淮差點從床底的那一頭飛出去,他一冒頭,趕緊又縮著屁股退了回來。
瞬間驚慌的表情全部被拍進了鏡頭之中。
樊鐘在監視器那頭看著,覺得挺滿意,一點沒有喊卡的意思。
演戲就是這樣,需要演員之間的互相配合和刺激,可不是簡單地站那裡把幾句台詞念出來。
還得要有感情和真實感。
所以有些爛劇,觀眾看著出戲,要找其中的原因也簡單得很,看演員在那裡說話、動作,還不如小學生背課文。
而演員的靈氣這個東西,真不是一兩句話能說清楚的。
樊鐘覺得餘白是有那種靈氣的,他一開拍,身上就有了角色的感覺。
餘白不知道自己得了一個這麼高的評價,和他合作過的導演,基本也都是誇他認真,誇他願意吃苦,可從來沒有人誇過他有天分。
而他自己一路走來,不說重生後,重生前那幾年,他演了無數替身,還真沒有人說過他有天分。
在片場聽得最多的還是各種挨罵。
各種原因,各種罵詞,早已經習慣了。
餘白自認自己沒有天分,也沒有太多專業的訓練,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加倍的努力。
什麼都不想,一心一意把自己融進角色裡。
……
尤軒是個孤獨的孩子,單親家庭,與父親的交流很少,見到父親的時間也少。
父子二人難得坐在一起吃一頓飯,大概也說不上幾句話。
所以他對父親的感情是很複雜的,有愛,也有怨。
所以在他好不容易認識了一個朋友,即使知道把人帶回家並不妥當,他還是帶了回去。
而在這個時候,他爸回來了。
尤軒的慌亂可想而知。
“你在乾什麼呢?”
尤淼回家一開門就聽到兒子的房間裡傳來一陣叮咣亂響,好似不止一個人的動靜,他下意識就走過來看了一眼。
尤軒剛將人藏好,彎下的腰才直了起來。
“沒乾什麼。”
他回答得太過乾脆利落,倒顯得有點奇怪。
尤淼眼現狐疑,他一個心思粗糙的大男人都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了。
他學著尤軒剛才的動作彎腰,小房間裡也沒有彆的什麼能一眼望不到的地方,除了床底下。
他要真看了,那尤森哪裡還藏得住。
尤軒急得不行,真要被他爸看到了,那還得了?
他急中生智,突然就大吼一聲:“你一回來就問我乾什麼,你自己都乾什麼去了不說,一天天不回來,索性就彆回來了!”
這突然的爆發,把尤淼弄愣了。
他這兒子一天到晚古古怪怪,看到他也不願意說幾句話,今天是怎麼了,吃炸藥了?
“我不回來不是去上班了嗎?你個臭小子,嚷嚷什麼?”
說完,也就把去看床底下這事給忘了。
反而又碎碎念了幾句,出去廚房弄吃的了。
尤軒嚇得一屁股坐在床上,長長出了一口氣。
垂下的床單被撩起,一顆腦袋露了出來,同是一臉驚嚇的尤森。
“你不是說你爸不怎麼會回來的嗎?他怎麼回來了?”
他小聲又驚恐地質問。
關於這個問題,尤軒還想知道呢。
“你躲好了,彆出來了,他一會兒就睡了。”
反正他爸確實很少回來,一般回來也就吃個飯,然後很快就睡了。
也不知道他一天到晚在外麵乾些什麼事情。
尤森還想說什麼,被尤軒一把按住臉按了回去。
行吧,親孫子下的手,他忍了。
尤軒藏好了人,從房間裡出來,他要看看他爸到底回來乾什麼,在家裡待多久。
尤淼進了廚房,開始折騰晚飯,尤軒也才放學回家,家裡鍋都是冷的。
洗米煮飯,打開家裡冰箱,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你在家都吃什麼呢,不是給你錢了,你不會買點菜?你拿著錢都去乾什麼了,打遊戲了?”
尤淼一回頭看到兒子,氣不打一處來。
沒想到尤軒的氣比他還大。
“我從來不打遊戲,你是不是我爸,連這個都不知道?還有我每天要上學,我現在是高中生,哪有時間去買菜?”
家裡客廳的吊燈燈珠壞了一半,隻亮了另一半,燈光顯得有點昏暗。
在尤軒生氣的時候,它跳了兩下,似乎剩下那一半也快經不住了。
尤淼抬頭看了一眼,家裡除了燈泡,窗簾也壞了一小半的掛鉤,中間耷拉了下來,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沙發破了個洞,看著寒磣。
更彆提哪哪都是灰塵,一看就是平日裡沒有人打掃。
尤淼這個大男人突然抓了幾把板寸頭,粗魯地說道:“高中生就做作業去,一會兒吃飯了喊你。”
說著,一摸褲子口袋裡還有點錢,直接就下樓去附近的超市裡買了一堆菜,回來就將冰箱給塞滿了。
尤軒在自己房間裡聽著外麵的動靜,拿著筆也沒有做作業,就坐在那裡發呆。
尤森在床底下呆得快要睡著了,實在呆不住了,就爬出來透透氣。
“你是不是作業不會做?高中是挺難的,我也不會。”
他可不就是高考失利,從此人生步入一片灰暗嗎?
尤軒正煩著呢,伸腳就把人踹了回去。
“閉嘴。”
這一腳真是傷害性不大,汙辱性卻極強。
尤森自覺不能忍,就算是大孫子也不能忍!
“喂,我說你是不是太過分了,竟然拿臭腳丫子踹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