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蛾正道正在審批今年東京咒術高專的財務報表——儘管已經習慣了手底下的咒術師小崽子們下手沒輕沒重,但是看到上麵驚人的基建數額,夜蛾還是感到了一陣肉痛。
儘管高專各個渠道的收入都不菲,但財政仍然在赤字的道路上狂飆——畢竟隨著實力的增長,這群小兔崽子們的破壞力也一日勝過一日。
尤其是自己手下的著名問題兒童們,破壞力之驚人,常讓夜蛾感歎自己究竟何德何能,手底下竟有這麼多臥龍鳳雛。
想到自己那不省心的學生們,夜蛾無心工作,丟下筆,陷入思索。
說起來今天便是星漿體與天元大人同化的日子。
夜蛾對於這個任務的態度很複雜。
“抹消”星漿體啊……
心煩意燥的夜蛾站起身在辦公室踱來踱去,拿著手中的文件翻來覆去地查看,但一個字也沒看進去。
其實他本不該這麼焦躁的,畢竟這個重大的任務出動了三個特級咒術師——宇智波瞳,五條悟和夏油傑。
無論如何,成功率是有保障的。
然而人畢竟不能像機器那樣思考,隻冷酷地計較利益得失,成敗榮枯。
作為一個頗有道德感與正義感的老教師,夜蛾對於要犧牲掉一個無辜少女性命來與天元同化,保障咒術界利益這一點頗有微詞。
他在深懷負罪感的同時也在思考,將星漿體的任務交給有著強大力量,然而心性尚未成熟定型的孩子們真的合適嗎?
夜蛾心裡也非常清楚:這個任務非得是這群強大的孩子們來做不可。
六眼,星漿體,天元大人,是宿命的因果之理。
也唯有強大的年輕術師們能圓滿完成這個艱巨的任務。
於是夜蛾隻得長歎一聲,踱著步子走出門外,站在走廊上眺望著筵山山麓的方向——那裡高山秀麗,林麓幽深,觀之令人心曠神怡。
誰能想到正是這樣秀麗美好的景色下,一個鮮活少女的生命卻要在其中悄然消逝?
夜蛾凝神沉思,直到聽到遠方由術式造成的轟然巨響才回過神,臉上倏然變色。
是五條悟的術式,從攻擊力度和頻率來看,恐怕敵人相當棘手——明明已經處於高專的結界內部,居然還有如此強大的敵人卻沒有觸發高專的警報嗎?
不妙。
強烈的不安感淹沒了夜蛾正道,他從褲兜裡掏出手機,切到通訊界麵,點進寫著家入硝子的電話,同時預備著以最快的速度前去一探究竟。
……
…………
還未完全趕到,周圍的景色已經是遍地的狼藉,滿目瘡痍。
越往裡走越是觸目驚心。
咒力殘穢遍布,狂轟濫炸的遺跡,成片倒伏的樹木建築……
這樣恐怖的範圍和力量絕不是平時五條悟的術式蒼能達到的傷害。
身為問題兒童班主任的夜蛾正道快速地做出判斷,和家入硝子對望一眼。
“看上去是場惡戰,”觀察著眼前凋敝破壞的程度,家入硝子的神色也變得凝重,“事態似乎有點超出預想了。”
夜蛾正道點點頭,不必多言,兩人都加快了步伐。
再往裡走,宇智波瞳那極具特色的藤蔓便驟然出現在眼前。
糾結纏繞藤蔓蜿蜒蠕動,遮天蔽日龐大的花與枝葉摩擦出窸窸窣窣的恐怖片音效。
半空中的藤蔓結著肥胖花苞,這些花苞低垂頭顱,淒豔殷紅。
重重疊疊、隱天蔽日的枝葉投下濃重的陰影,和風襲過,層層綠浪間隱約著猩紅花苞,黯淡光線下鮮豔宛如一滴滴飽滿欲墜的血珠。
踏入這藤蔓範圍,心裡不由得對這景色
感到毛骨悚然,骨軟筋麻。
……究竟是什麼樣的敵人,竟然讓五條悟和宇智波瞳如此嚴陣以待?
“夜蛾老師,”跑在前方的家入硝子的聲音遠遠傳來,“這裡有個傷患,咦——”
伴隨著硝子翻動傷患的響動,夜蛾聽到她嘀咕了一句。
“豁,是你啊……”
硝子認識?
是哪一個學生?
夜蛾頓時心口一緊,趕緊將阻擋道路的藤蔓撥開,焦急地趕了過去。
隻隱約在被阻擋的視野裡看見那個所謂的男性傷患背肌和胸肌都格外流暢發達,勾勒出身體線條的緊身衣物在戰鬥中被撕毀,露出腰腹部性、感的肌肉線條以及幾乎毀掉半身的嚴重傷勢。
——不是五條悟或夏油傑。
看清對方麵容的夜蛾心裡一塊大石頭落地,不自覺地鬆了口氣。
這才放下心來,分出神仔細探察這位傷者。
暗色的鮮血流了一地,男人差不多是泡在自己的血水之中。
這樣洞穿身體的恐怖傷勢,如果不是他還在微微起伏的胸口,夜蛾簡直不能相信傷成這樣的人類居然還能活著。
這入侵者生命力還真是頑強,夜蛾感慨了一下,隨即心又轉到自己的學生身上。
顯而易見,身為入侵者的敵人已經重傷失去行動力了。
那重創了敵人的學生們呢?
人呢?
他那麼大、那麼皮、整日裡上躥下跳的三個學生呢???
夜蛾懵逼。
無處不在的藤蔓多少有些遮擋視線,但這也至少證明了還能維持使用這麼大範圍術式的宇智波瞳本人應該安全無虞。
出於某種考量,身為奶媽的硝子草草治療了一下傷患——單純吊命,保障對方能喘氣的程度,轉頭望向正大聲呼喚同期們姓名的老師。
家入硝子敏銳地注意到四周的藤蔓在他們出現後有褪去的痕跡。
非常明顯。
一開始密不透光的藤蔓天網逐漸自天空撤離,伴隨著逐漸明亮的天光與窸窸窣窣的蠕動,這些隱天蔽日的藤蔓最後完全退守地麵。
清除藤蔓帶來的阻礙,視線忽然間變得寬廣清晰。
大開大合的術式將這一片區域炮轟得慘不忍睹,與此同時經曆了一場苦戰的同期身影躍入眼簾。
家入硝子揉了揉眼睛,愣了下,隨即又掐了一把自己。
疼。
**辣的感覺從皮膚上傳來。
哦,不是做夢。
家入硝子與夜蛾正道一起陷入沉默。
——碎瓦頹垣的廢墟之上藤蔓橫生,破敗頹塌與勃勃生機並存,頗有一種奇異之美。
靈活如觸手的藤蔓將白發藍眼、渾身血汙的六眼神子緊緊縛住,在他身上窸窸窣窣地遊走,纏住他的手腕,腰腹,腳腕,小腿,維持在一個能困住他的行動而不至於令人感到疼痛的力度。
而被捆縛著的六眼死死抓著宇智波瞳的手,肌肉賁起,渾身緊張得仿佛隨時處於暴起的狀態。
兩人緊密相擁,姿態看上去既危險又親昵。
於荒蕪破敗而草木葳蕤的廢墟之上。
在親吻。
什麼個情況??
附近這一堆破爛不會是你們這倆熊孩子自己打出來的吧??
捫心自問,你們在這種地方搞情趣合適嗎?良心不會痛嗎?!
虧他還為這群問題兒童擔心!
麵對眼前這超綱的一幕,夜蛾正道脾氣都不知道怎麼發,隻能瞠目結舌地看著。
家入硝子試圖在身上摸根煙抽,不料摸了半天卻撲了空。
於是硝子望天望地,不吭聲,打定主意
要在同期們忘我打啵的時候當個啞巴。
一時間空氣很是靜默。
終於,身為班主任的夜蛾正道還是出聲打破了令人尷尬的氛圍。
他欲蓋彌彰地咳了一聲。
“咳——瞳,悟,你們倆在乾什麼呢?!”
不知道是不是沒聽到,兩人一時間沒回應。
而隻接受了簡單的醫療,傷口都還在往外滲血的天與咒縛此時卻悠悠地睜開眼睛。
靠臉吃飯的小白臉嗤笑了一聲。
“很明顯吧,他倆在親嘴呢。”
明知故問的夜蛾正道:“……”
腳趾抓地。
家入硝子:“……”
看到他們後趕過來的夏油傑:“……”
大家臉上露出了精彩紛呈的表情。
有趣。
儘管渾身的傷口一動就痛苦得不遜於淩遲酷刑,伏黑甚爾還是微微仰臉,勾起一個笑容。
劇烈戰鬥後do確實彆有風味。
再加上野外,廢墟,捆綁,強製……
嗯。
這屆年輕人屬實是有點東西。
甚爾舔了舔嘴角的傷疤,仿佛自己沒有身負重傷似的,聲音慵懶地調侃。
“豁,你們東京高專的學生還挺會玩的。”
#來自小白臉天與暴君的肯定#
*
“硝子,你有沒有種感覺?”宇智波瞳在背包中塞進課本,打算在離開前久違地再去和同期們一起上一堂課。
“悟,最近在躲我。”
“什麼?五條這家夥居然會躲你?”
不明所以的硝子歪了歪頭,大為震驚。
“你在開玩笑吧?”
不是玩笑。
悟的確會躲她。
最近,準確地來說是昨天開始,星漿體任務結束後。
天內理子和黑井美裡成功被他們送出國境,兩人將一起在異國他鄉重新以普通人的身份活下去。
雖然硝子隻是基礎地做了一些醫療處理,但伏黑甚爾沒有死,躺在病床上的天與暴君毫不在意地供出了背後盤星教,並爽快地指認了主謀。
盤星教被清洗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