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修沉默了會,道:“大師兄,是師弟以前眼拙了,您才是我們雲境聖地當之無愧的第一天才!”
一個比一個能吹,將琴鳴吹得暈暈乎乎,當即快活地眉開眼笑傳音道:“真正的天才,隻需一件小事,便可綻放光芒。”
“是是是。”
“沒錯沒錯。”
“大師兄說的在理。”
師弟師妹們連連附和吹捧,琴鳴心裡舒坦得不行,臉上笑容愈盛。
抵著簾子,正在偷看的新嫁娘見自己的新夫君這般高興,更是篤定他對自己情根深重。
新嫁娘瞧著那張瀟灑俊俏的麵容,越發心動不已,不由催促隊伍走得更快些。
此刻時辰已至二更天,不用她催,璐璐也知曉要加快腳程。
更因為這位族長夫人不好伺候,璐璐以免夜長夢多,出什麼幺蛾子,讓抬轎的轎夫動作更快更穩。
在天色露出魚肚白前,總算是將新嫁娘送入了蜃魔族長的府邸。
新嫁娘說琴鳴做事不錯,特地命他留在府邸處。
琴鳴憑借在族長夫人身邊的得寵,還順帶將自己三個小夥伴也攏在了自己的身邊,在熱熱鬨鬨的族長府邸摸魚吃喝。
新嫁娘先前給了琴鳴一個圓形玉環,待事成後,她便會捏碎同樣的圓形玉環,喚他前去。
四人混在吃席的一眾蜃魔裡,一邊傳音聊天,一邊等新嫁娘喚他們前去。
令修在現場暗暗觀察一圈,道:“你們說蜃魔族長的真身會藏在哪裡?”
“倘若為了保護蜃境不被破……”虞知瑤看向內院的方向,示意三人,“鬼娃的可能性比較大,最為接近也能保護那位蜃魔族長。”
洛雲野皺眉:“若那鬼娃出手,女鬼可能會失敗。”
“隻要能成功一半,或者鬨起來,咱們就能趁亂行事。”琴鳴挽起袖子,給自己倒了杯果酒,仰頭一飲而儘。
瀟灑極了,哪還有之前麵對女鬼時深情款款的模樣。
三人不動聲色地坐的離琴鳴遠了些,生怕被他給騙了什麼。
琴鳴自然注意到三人微小的舉動,正要露出不滿,手中那塊圓形玉環突然碎成兩半。
他握住玉環,眼神一凜:“走。”
四人熟練地從人群裡混出來,直奔內院方向。
洛雲野照常給眾人貼上辟邪符和八級符篆驅邪符,琴鳴瞧著他再一次的大手筆,腦袋裡似乎劃過什麼,被前方不遠處吱呀的開門聲給打斷。
緊接著,便見新嫁娘從屋內探出腦袋左右張望,輕喚一聲細若蚊蠅的琴郎。
琴鳴在院外故意裝作與醉酒的同僚糾纏,高高應聲道:“各位,真的不能喝了,我夫人還在等我回去呢,回去晚了她定要罰我的。”
聽到這話,新嫁娘便頗為嬌羞地提裙子進了屋,沒有完全合上門,隻等來人來推開。
女人身影一消失,四人便漸漸息了吵吵嚷嚷的聲音,進入內院,周圍死氣自動避開。
他們逐步向那間房屋靠近,琴鳴理了理身前衣袍皺褶,敬業地切換成深情笑容,猛地推開屋門,正要叫一聲夫人時,就被眼前畫麵給驚到。
隻見那千年女鬼正被披頭散發的中年男子高高提起來,纖細的脖子被一隻粗壯的大手用力掐著,眼眶裡那兩顆不大的眼珠子凸地被擠了出來。
她扭著發出哢嚓哢嚓響聲的脖子,朝琴鳴的方向看過來。
她張了張嘴。
緊接著,無數碎牙齒和鮮紅舌頭也掉了下來,
焯!
這麼嚇人?
他噔噔後退兩步,反應極快地抽出長笛,正準備吹出一曲鎮邪之音。
不過在長笛出來第一個音時,琴鳴就覺得不對。
完了!這不在調上啊!
可惡!定然是今夜胡亂吹了幾個時辰的嗩呐所致!
琴鳴意圖在師弟師妹們麵前大放異彩,誰知直接啞了火。
他不死心地繼續吹,直接把自己的本命樂器也吹出了時不時高昂尖利刺耳的聲音。
這極為難聽的笛聲似乎是吸引了中年男子的注意,他將那還剩最後一口氣的千年女鬼隨手丟開,腳步跌跌撞撞,就要往琴鳴這邊過來。
中年男子雙目猩紅,眉心間那一道鮮紅的豎痕顏色更深,仿佛刹那便要沿著眉心滴血。
不待琴鳴反應,身後的虞知瑤、洛雲野和令修握著武器以最快的速度上前。
令修持青山盾,養魂玉裡的大魔王暗中用魔氣壓製,虞知瑤和洛雲野負責攻擊蜃魔族族長。
赤色長劍穿過中年男子的胸膛,複雜的金色符印鎮住了對方的行動力。霎時間,一股龐大的生之力從眉心鮮紅豎紅衝出,將前方三人衝得倒飛而出。
負責防守的令修還不忘將反複吹笛的琴鳴拎起,一同飛出屋內。
待龐大的生之力散去後,眾人警惕間,再次配合默契地進入屋內。
中年男子被半神器也依舊未死,直挺挺地站在那裡,隻是眉心的鮮紅豎痕已經消失不見。
不過在他看見闖進來的一眾人後,依舊速度極快地衝過去,與他們纏鬥起來。
蜃魔的攻擊方式隻有將人帶入蜃境,其族長也隻是練了些體術。
虞知瑤很是輕鬆地用小魚劍將他刺了七八個窟窿,洛雲野徒手便能將他的雙臂雙腿擰斷。
可儘管這樣,詭異的是,蜃魔族族長還是死不掉。
雙手雙腿使不上力,便在地上蜷縮著上前。可不消片刻,中年男人又恢複如常,繼續攻擊他們。
虞知瑤甚至劈碎一次他的腦袋,也無法阻止他四肢的靈魂動彈。
須臾,中年男人的腦袋再次生出來。
就像是在不斷刷新複活。
隻要尋到控製這蜃境不斷刷新複活背後的真正蜃魔,才能破除蜃境。
虞知瑤眼眸閃了閃:“令修你頂一下。”
她拉住洛雲野,以最快的速度踹開蜃魔族族長,和洛雲野去裡麵的臥房。
蜃魔族族長沒有再與令修糾纏,而是追著虞知瑤而去。
令修和暫且放棄吹笛的琴鳴阻止中年男人。
蜃魔沒有什麼攻擊力,琴鳴就將自己手中的長笛變得更長些,不斷去敲打他的腦袋。
成功闖入臥房的兩人,險些被那股龐大的死氣給吸進去。
死氣漩渦的最中心,安然地睡著一個雙目緊閉的嬰兒。
兩人有驅邪符,死氣近不了身。
虞知瑤果斷將召出小魚劍中的紅蓮業火,一簇簇的鮮亮火焰將死氣一寸寸吞沒燃燒,直至覆上整個嬰兒時,那隻鬼娃也依舊沒有睜開眼。
正當虞知瑤以為自己猜錯時,周圍臥房的場景便傳來熟悉的哢嚓哢嚓聲音,如透明玻璃般碎裂開,向下剝落成無數碎片。
四人身形微晃,重新站穩時,身前複又化為熟悉的山洞。
雙雙都經曆過一回,第二次再進入山洞深處時已是輕車熟路。
這頭蜃魔連天然蜃境都無法釋放,精心布置保護自己的蜃境又被破除,因此眾人並沒有太過緊張。
山洞深處,細細的四條銀色鎖鏈鎖住中央那人的四肢。
那蜃魔顯然是入了人的軀殼,渾身有著被燒灼的傷痕,聽覺卻極為靈敏,抬起一張被火燎過的臉後,眉心露出一抹頗為明顯的鮮紅豎痕。
他被燒的軀體血肉模糊,卻恍然無感。目光呆滯地不知落於何處,本能地察覺到危險,隻知道用力掙紮,將束縛自己的鎖鏈砸得哐哐響。
在感知到眾人靠近時,他猛地衝著發出聲音的前方齜出兩排血牙,喉嚨裡發出本能怒吼般的聲音。
宛如一頭完全失了智的野獸。
甚至於他的生命力隨著蜃境的破碎,也在逐漸喪失。
令修正要上前一刀結果他,結束這層曆練時,被虞知瑤給及時攔住。
“等等。”她盯著蜃魔眉心處的鮮紅豎痕看了又看,從儲物戒裡摸出一枚醒魂丹,用靈氣將蜃魔打的兩排細密的血齒張開,再送入那枚白色丹藥。
在蜃境中,她便一直想探知這一抹熟悉豎痕的來曆,卻無從機會得知。
現在總算尋到機會。
蜃魔不知道自己吃了什麼,但由於生命力的快速流失,唇角正在不斷溢出鮮血。
洛雲野施以魔氣穩住他的傷勢。
甚至於從令修的胸口處,也在不斷送出魔氣,進入前方燒灼到血肉模糊的身體裡。
正在背後偷偷觀察三人的琴鳴看見魔氣出現時,整個人都呆滯住了。
虞知瑤捏出那顆已經變成淺綠色模樣的蜃珠,吸收從蜃魔身上飄逸出來的能量。
丹藥下腹後,蜃魔突然痛苦掙紮似的啊啊啊了好幾聲,氣息逐漸消弭。
魔氣治愈蜃魔的內傷,虞知瑤又用靈氣包裹住他的身體。
須臾,那蜃魔身形動了動,又重新抬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