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病(1 / 2)

目睹著宮九離開的背影,石觀音莫名的有些愉悅。她壓下上翹的唇角,細細的品味著小二端上來的菜。

雖然就精致度和味道而言是無論如何都比不上她平日裡吃的那些但石觀音卻吃得心滿意足。

扔下兩塊碎銀子,她抓起放在桌上的鬥笠和佩劍站起身來,直接躍馬揚鞭,像來時那樣驚起一陣風塵。

她沒有按照原定計劃去找她的乖兒子們,反到跟著宮九下了海。

等石觀音再次看到宮九時,他已經不再是孤身一人了,身後還跟著一連串的護衛侍女,整個人就如同出遊的公子哥兒,瀟灑又風流。

她笑著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全然沒有跟蹤了人家一路的尷尬:“呦,好巧啊!”

宮九轉過身,並不吃驚,麵上還掛著溫雅的笑容:“李琦姑娘。”

石觀音見他沒有什麼反應,倒是有些無趣,隻衝他狡黠地眨眨眼睛:“這一次不叫前輩了嗎?”

宮九失笑:“那……前輩說笑了?”

“不,算了,你還是叫我姑娘吧!”難伺候的女人如是道:“叫前輩多顯老氣,我覺得自己還算青春貌美呢!”

貌美是真,青春……就未必了!顯然查出來了某些事實的宮九如此想到。

名為石觀音的妖女縱橫江湖已有二十年餘,誰又知道她如今的年歲?反正肯定不年輕就是了。

“九哥!”活力十足的女童興衝衝地從船艙內跑出來,一把抱住宮九的胳膊,然後自以為隱晦地給了她一個惡狠狠的瞪視。

石觀音饒有興致地看著這個十歲左右的女童,看著宮九麵對她時眼神都稍暖了些,觀察了片刻,她才懶洋洋地問道:“這是……令妹?”

宮九將撲入懷中的女童攬住,又伸手摸了摸她的花苞頭,道:“正是。”

女童從宮九懷中探出頭來,露出圓溜溜的一雙狡黠靈動的眼睛:“我叫宮主,是九哥的妹妹,我警告你,你少打我的九哥的主意,九哥答應了,以後會娶我的!”

小孩子般幼稚的發言總能惹得人失笑,尤其是石觀音從這個女娃娃的口中聽出了認真和執拗,她意味不明地看了宮九一眼,終於笑著摸摸孩子的頭:“那你可要看住你的九哥哦!”

“這還用你說,我自然會的,九哥隻能是我一個人的!”

聽見妹妹異常認真的話,宮九莫名的感覺到了一陣不安,最後卻隻是哭笑不得。

對於這個毫無血緣關係的妹妹,宮九一向是疼愛的,即使知道之後會被吳明懲罰,他也沒禁住她的懇求,將她帶出了島。

她的武功,她的性格,她的一切的一切,都帶著宮九的影子。被宮九親自教出來的學徒,和宮九一樣,帶著融進骨子裡的自我和偏執。

“宮主,紗曼如何了?”他帶著溫柔的微笑問道。那雙眼睛漆黑又明亮,有些殘忍的純粹。

宮主撇撇嘴,不滿道:“那個女人啊,可能快要死了吧!嘖,真不經用!”

宮九的眼睛不著痕跡地觀察著倚欄微笑的石觀音,口中仍問道:“她交待出什麼了嗎?”

宮主不耐煩地甩了甩手中小號的鞭子,帶起風聲厲厲,唰唰作響:“那個女人什麼都沒說,隻說了要見九哥你。”

外表如精致可愛的娃娃的女孩說著抱怨的話:“什麼嘛,九哥怎麼會是她想見就能見到的!”

宮九沒說什麼,他心中倒是對這個要求早有準備。他拍拍宮主的頭,將女孩從自己的懷中剝離,全然不顧她委屈的表情。

他轉身衝石觀音拱了拱手,道:“李琦姑娘,恕在下有要事,暫不奉陪了。”

石觀音不甚在意地擺擺手,隻看著宮九的背影,眼神幽深,轉眼間卻又再也瞧不出什麼了,隻能看到她臉上帶著習慣性的輕佻笑容。

宮九走進船艙內,徑直地進了關有紗曼的房間。

這畢竟隻是一艘船,不可能有陰森的地牢和齊全的粘著無數人性命的血腥刑具,甚至整間房子都被布置成客房的模樣,隨時可以安排住人。

紗曼被拴在靠窗的欄柱上,外邊就是無邊無際的海洋,是無儘的自由。

她雖然兩隻手都被綁著,但在有些能耐的人眼中,都是漏洞百出的。若是宮九,憑他的能耐,他隨時都能跑掉幾百次了。

宮九看著紗曼鬢發皆亂,渾身狼狽不堪的模樣,眼神微微閃爍了一下,腳步也頓了頓。

心中的疑惑並未減少,宮九已然確定了紗曼此人的柔弱,但對於當初石觀音那仿佛隨口一提的話還是介意得很。

紗曼看到他,眼神亮了亮,隨即似乎又想到了什麼,明亮嫵媚的眼睛終究是暗了下來。

她想扯出一個自嘲似的笑容,卻因為帶動了臉上的傷口而疼痛不已,隻得放棄,她開口,不久前還清冷中透著嫵媚的聲音此時卻是滿滿的疲憊:“公子……”

宮九聽到這聲音,心中又是狠狠地一動。

又來了,這種仿佛是宿命般的錯覺,這個女人變得越來越像母親最後的那一段時間了。

他皺眉,眼神卻並沒有太大的波動,或者說,他的眼神在劇烈波動了刹那後就平靜的如一潭波瀾不驚的湖水。

他的目光停留在紗曼臉上那道刺目的鞭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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