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白蘭玖戳到痛處,張清神色一動,置於身後的手陡然握緊,眸底盛滿寒光。隨即又似想起什麼,俏臉立時染滿輕鬆之色,笑道,
哦,那我請問,從名牌大學畢業,拒絕國際外貿公司職位的白小姐,如果會甘願做個女仆,
張清的話如躍動於小提琴上的音符,高揚而帶著幾分倨傲。便連那白皙的臉上,也閃現過如同霓虹般曖昧的光芒。
然而,便是在張清仿佛揭穿陰謀的麵前,白蘭玖將那席話聽入耳中,連瞳孔收縮的弧度,也無。
或許是她臉上太過波瀾不驚的神色讓張清起疑,那盛放著波光的眸底,竟是滑過幾絲不解。
沒想到張小姐竟然對我做過這麼細密的調查,還真是讓我感動。
輕悠的聲音似那漫過池沿的清泉,泛著縷縷光暈。若是忽略話中那濃烈的諷刺,直教人被那柔弱的聲氣化入骨髓。然而,便是在白蘭玖說完後,又默然斂眉,視線迸出幾縷坦然之色,續道:
所以,我能如那些被你以隱私相要挾的高官名人般,涎著臉,求你把那些隱私賣給我。又或者,答應你一些違|法|亂|紀的事情麼?!
若說張清前一秒還偽裝出波斯貓那般高貴冷豔的模樣,那麼此刻,她更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全身的貓都豎起來,全然失去了那雍容的神態。
胡說八道!你說我偷人東西,請問你有什麼證據!
一句有些炸毛的話後,張清像是立時意識到自己過激的話語般,立時深深呼吸,平複著胸腔內湧動的情緒。無聲吞咽後,舒緩了氣息,唇瓣微動,頰邊噙笑,見白蘭玖不語,便又續道:
白小姐,其實你誤會了,阿沈今天讓我來,除了工作上一些雜事外,最主要的是請我來給他做參謀。
倏然變化的臉立時染滿言笑晏晏,那太過溫潤無害的笑容,似綻放於陽光下的罌|粟,美麗而有毒。合著她挪動接近的腳步,讓人難以看出半分不和諧之感。
白蘭玖倚牆淡笑不語,兩手抱在胸前,瞳孔漏出的視線將張清包圍,唇邊若有似無的笑容,讓人難以看清她此刻的情緒。
或許是她巍然不動的態度讓人心生警覺,張清驀地駐足不動,然距離白蘭玖卻隻三米之遙。
察覺不出白蘭玖真實的態度,張清心下有些打鼓,臉上卻是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甚至連平日百煉鋼的態度,此刻都成了繞指柔。
其實,阿沈是想向你求婚,但又不知道怎麼做才能讓女孩喜歡。所以,才找上我的。
真摯過頭的話語,成功讓白蘭玖瞳孔收縮,頰邊的笑容僵了一秒。而這些,張清卻都將之收入眼底,心裡已然是找到了眼前女子的死穴。
對付男人和女人,她從來就知道。隻要找到對方死穴,然後加以撥動,再找準要點進行還擊,即可一擊必勝。而此刻,模樣悠然站在她身前的人,她攻擊的要點,便是床上的顧沈。
不得不說,張清確實找對…
又不得不說,她的運氣實在是太好…
唔!好痛!
顧沈低沉的呼痛聲由床上傳來,落入白蘭玖耳中讓她身形一怔,秀眉蹙成一處,目光遊移到他身上,卻又立時緊盯著向前半步的張清。
嘛,白小姐不要激動,阿沈身子看似有些不好,我過去看看?
站住!
以退為進,張清作勢欲轉身回到床邊,卻隻聽耳際傳來白蘭玖冷冷的喝止,隱藏在白蘭玖視線外側臉卻是染上一抹得逞的弧度。
見張清停住腳步,白蘭玖緩緩掠過她身側,直到那被帶起的勁風掠過張清耳際。倏然間,她藏於身後的右手動了動,身子與白蘭玖隔著一米距離,隨著她走到床側。
見著白蘭玖背對自己坐在床邊,伸出左手拂去顧沈額前細汗,動作細致而輕柔,像是在觸碰那易碎的夢境。
鬆懈!
她所等待,便是這一刻!頃刻間,隻見張清右手背上青筋鼓起,那手中竟是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彈簧刀。森寒的刀刃已被舉起,迎著燈光竟是散開著濃濃的殺意。
張清眸底盛開著嗜殺的腥紅,舉著刀的右手,直直朝白蘭玖後背刺去。
… …
然而,便是在那電光火石間,那微露銀芒的刀尖,竟是在白蘭玖身後一碗飯距離外停下。
視線順著張清那緊握著刀的右手而上,前一刻藏著得意的臉,此刻滿是驚恐與懼怕,而那細長柳眉下明眸善睞的眼底,卻是染著濃鬱的慌亂。圓潤豐滿的曲線,此時竟是微微顫抖,花容月貌早已被驚懼扭曲。
白…白小姐,請…請不要…
平素口若懸河的張清,此刻說出的聲音,竟是顫抖不已。就連那結結巴巴的聲氣,也染滿了駭然。
而坐在床上的白蘭玖悠然轉身,輕抬視線看著身子簌簌發抖的張清,俏臉上染滿柔情似水的笑意。
眸底漏出的目光,卻是掠過自己右手握著的那直指張清心臟的槍口,停在張清那不敢動彈的刀尖,恍然不覺違和般,輕啟朱唇道:
哦?張小姐這刀子還是瑞士製造的。看樣子,很是削鐵如泥啊!隻是不知,比起我這勃朗寧,到底是誰更快一些呢?
太過輕鬆的話語,完全沒有半點緊張感。仿佛兩件關乎人命的凶器,不過是菜場的家常菜,甚至更像在說,你看蘿卜根白菜,哪個更好吃一點呢?
倏然起身,白蘭玖的槍口卻是直指著眼前的女人,臉上的笑容卻是越來越濃,直視著張清那滿臉害怕的神色,淡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