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第七十六章(1 / 2)

五福晉是哭著離開翊坤宮的, 一路上招來無數狐疑驚奇的目光,可她卻壓根兒顧不上考慮這樣的情形會帶來什麼樣的負麵影響,會給宜妃帶去多少的非議, 她隻覺得自己委屈極了,恨不得向所有人大聲訴說她的委屈。

明明都是一樣的親兒子一樣的兒媳婦, 怎麼能這樣區彆對待呢?她打從進門就日日風雨無阻的去婆婆跟前侍奉儘孝, 婆婆待她卻始終不冷不熱的, 反倒是林黛玉, 沒進門時就當親閨女似的疼著,進了門更不得了,恨不能日日膩乎在一起, 每每都將她獨自晾在一旁。

她進門時婆婆賞的禮不過是中規中矩,林黛玉進門一杯媳婦茶卻哄得婆婆恨不得將壓箱底都掏出來, 還有她家爺後院裡一堆鶯鶯燕燕環繞, 見天兒的刺她的眼搶她的男人,憑什麼到了林黛玉時婆婆就舍不得給人添堵了?莫非不是自己親手養大的區彆就這樣大?連帶著兩個兒媳婦的待遇都天差地彆?

越想,五福晉就越覺得自己萬分委屈,眼淚不由自主的嘩啦啦的直往下掉,可要叫宜妃知道她的想法,宜妃還覺得自個兒委屈呢。

老五雖不是在她身邊長大的,可卻也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是她的頭一個孩子,哪裡有不疼的?她又不是烏雅氏那個莫名其妙的女人!

老五媳婦是日日風雨無阻來請安侍奉不假, 可那性子實在是……隻想想宜妃就覺得牙疼,說這個兒媳婦壞那還真不是,就是……怎麼形容呢,她跟林家姐妹兩個雖差著輩分, 但平日裡玩笑打趣都是張口就來,相處起來跟閨中密友似的,很是隨性很是舒服。

但跟老五媳婦就不行,這人太愛較真兒,心眼兒還小,一句無心的話都能擱在心裡嚼幾十遍,還都是往不好的地方去琢磨,跟她說話簡直比跟皇上說話還累,話到嘴邊要深思熟慮好半天才能決定要不要說該怎麼說,還有一點就是這人實在太愛拈酸吃醋了,偶爾閒聊起一些趣事,明明說的是八卦,她卻偏能從中找到一些稀奇古怪的點來酸一下。

這樣一個性子的兒媳婦天天來給自己請安侍奉,宜妃是真沒覺得有多幸福多滿意,簡直看見她就覺得心累,晾在旁邊也不是故意的,就是純粹打心底怕跟這人說話,太難受了。

至於老五後院那一堆鶯鶯燕燕……那可真真是更加的冤枉死了,她這個親額娘是一個都沒塞過,老五是太後娘娘養大的,她越不過太後去管老五的事,也就是當年老五才成人時太後賞了兩個丫頭伺候,其他的跟太後也沒什麼關係,兩個側福晉是皇上指的,其他的一些格格侍妾是老五自個兒收用的。

老五偏愛妾室的確是不對,無論是宜妃還是太後都敲打過不止一回,可好不容易老五進了她屋裡,她都乾了些什麼?話沒說上三句就開始酸,酸這個酸那個,酸得人牙疼,這擱哪個男人能受得了?身為天潢貴胄,這些阿哥們自然不會委屈自個兒,哪裡呆著舒服就朝哪裡去了唄。

後來宜妃和太後聽老五吐槽過後也明裡暗裡指點了五福晉一番,可這人性子就是如此,好不了兩回就又克製不住了,就這麼著折騰了幾回過後,宜妃和太後都實在是懶得再管了,偏寵妾室是不對,但孩子是自家的親,沒有壓著自家的孩子委屈遷就的道理。

聽罷宜妃的這一番吐槽,林墨菡也一時無言以對了,無語得很。

不禁想起先前四爺帶她去逛街買了許多衣裳首飾……那聚寶堂裡的首飾是京城最好的 ,但凡是女人就沒有不知道的,價格也是真的昂貴,後頭她戴了那些新買的首飾被五福晉看見了,就莫名其妙還被酸了幾句。

這人的確不是什麼惡人,但這樣的性子實在太招人煩了,若非如此的話,隻憑著太後娘娘這尊大佛,五福晉的日子都不會太難過,畢竟因著年輕時的那點破爛事,太後可以說是真的很反感寵妾滅妻了,可偏偏她就是有本事能做到讓所有人都煩她,尤其是五阿哥。

說到底,彆的男人和自家的孩子終究還是不一樣的,太後自然還是更偏愛自己一手養大的孩子。

林墨菡和林黛玉姐妹兩個甭管心裡如何想,嘴上卻也沒說五福晉一句不是,隻岔開話題拉著宜妃聊彆的趣事兒,加之又有個說話不那麼利索,偏嘴甜又話癆的小子在中間插科打諢,奶聲奶氣的說著些叫人啼笑皆非的童言童語,氣氛倒是很快就又轉好了,站在外頭遠遠的都能聽見宜妃爽朗開懷的笑聲。

冬天天色黑得早,留在翊坤宮用完午膳後又坐了一個多時辰,林墨菡便帶著兒子打道回府了,宜妃索性也就放了林黛玉離開,好叫她們姐妹兩個慢慢走著還能說說話。

“又下雪了。”

鵝毛般的雪花一片片的從天空落下,頗有幾分浪漫的氣息。

小弘旭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讓奶嬤嬤抱在懷裡,姐妹兩個則係緊了鬥篷,戴上帽子並肩不急不緩的走著。

“扶好你們家主子,路麵上滑得很,往後出門也得加倍小心,切不可疏忽大意了。”又問林黛玉,“在宮裡過得可還自在?那個五公主當初與我有些不痛快,她可曾找你麻煩?”

林黛玉搖搖頭,說道:“五公主先前為著婚事又鬨了兩回,被罰禁足了,哪裡有那功夫找我麻煩啊。”

“那就好,胤禟那小子不曾欺負你吧?”

雪雁聽見這話就忍不住笑了,“咱們福晉不欺負九阿哥就算不錯了。”

林墨菡聞言就不禁想起了婚前胤禟回回見妹妹都會不甘寂寞的伸爪子撩撥一番,卻每每都被妹妹給懟得一臉鬱結,屢戰屢敗又接著屢敗屢戰……周而複始從不氣餒。

想著,也不禁莞爾,打趣道:“問世間情為何物,一物降一物。”

林黛玉似笑非笑的瞅她,嗔道:“姐姐這是在說自個兒呢?”

林墨菡一噎,轉而哀歎,“過去一逗就臉紅的妹妹哪兒去了?跟老九才一處生活了多久啊,這臉皮肉眼可見的就厚了起來,愈發的有夫妻相了。”

“怎麼老遠就聽見四嫂在說我壞話呢?”

轉頭望去,不是老九那妖孽又是誰?

就見他大步上前,直接擠開了林黛玉身邊的奴才,伸手將她整個人半圈在懷裡。

光天化日之下的,林黛玉頓時漲紅了臉,“做什麼呢?外頭這麼多人……”

“你如今懷了身孕自然需要攙扶,那些個丫頭手無縛雞之力的,能跟爺比嗎?彆動了,咱們是正經夫妻,怕什麼。”

胤禟就是這樣一個霸道性子,且還皮糙肉厚的,換成是四爺就絕對乾不出這種事兒,在外頂多也就是拉個小手了不得了。

莫名的,林墨菡有種被塞了一嘴狗糧的感覺,這還真是……新鮮。

“罷了罷了,你帶著她回罷,雪愈發大了起來,也彆慢慢溜達了。”林墨菡無力的擺擺手,道:“我也趕緊的回去了,好好照顧玉兒。”

“四嫂放心,我一準兒將玉兒養得白白胖胖的。”

白白胖胖?就像曾經的你一樣?

林墨菡暗暗打了個寒顫,好在憋住了沒脫口而出,否則這個小叔子兼妹夫怕是要當場惱羞成怒。

等入夜胤禛回到家中,就發現不對了。

福晉怎麼斜眼瞅他?他今兒乾什麼壞事兒了不成?

大腦飛速運轉起來,努力回想起自己最近的所作所為,邊小心試探著問道:“這是怎麼了?發現爺藏私房錢了?”

林墨菡繃不住“噗嗤”一下笑出聲來,“那感情好,未想還有意外收獲,爺究竟背著我在哪兒藏私房錢了?老實交出來就不跟爺計較了。”

胤禛頓時就心下一鬆,看來不是什麼大事,臉上也露出了笑意來,“福晉高抬貴手,可就彆惦記我那點兒可憐的私房錢了。”

夫妻兩個耍了幾句花腔,氣氛甚好,胤禛就問她,“究竟是發生什麼事兒了用那種眼神看爺?”

林墨菡笑著將今兒被塞狗糧的事兒吐槽了一遍,聽罷,胤禛心底暗暗給老九那小子記了一筆,嘴上難為情道:“那小子沒臉沒皮慣了的,咱不跟他比。”

林墨菡哼笑一聲,揭過去這茬聊起了家常。

原也就不是真在意,四爺和老九壓根兒就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性格,表達感情的方式自然也不同,老九是從不在乎彆人的眼光,想如何就如何,四爺卻更加內斂,太膩乎的言行都做不來……如今的四爺早已不是當初年少輕狂膽敢一曲《鳳求凰》表達心意的毛頭小子了啊。

真要細說,老九和妹妹之間的相處模式較為熱情膩歪,四爺與她之間卻相對更加平淡些,更偏向於細水長流。

各人有各人的不同,但她的心裡卻從未羨慕過其他任何一份感情,因為她已經擁有了最美好的那一份。

忽而如此感慨,林墨菡就將這話說了出來,四爺當時沒說什麼,隻微微紅了耳朵,夜裡沐浴完到了床榻之上卻是顯出了十二分的熱情。

翌日,日上三竿時分林墨菡才揉著老腰爬了起來,麵對著丫頭婆子們曖昧的眼神,心底暗罵了句“悶騷”,臉上卻是甜得令人牙疼的笑意。

今兒是元宵節,晚上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了些湯圓,連小弘旭都給吃了一顆意思意思。

“想不想出去看看花燈?”放下筷子,胤禛看著她問道。

林墨菡搖搖頭,“太冷了就懶得出去湊這個熱鬨了。”

旁邊的小弘旭卻眨巴著大眼睛,一臉期待的說道:“花燈!要看!”

林墨菡就故意虎著臉嚇他,“今兒外頭人山人海的,好多壞人都趁著這個時候偷小孩兒呢,萬一弘旭被偷走了,可就再見不著阿瑪額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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