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父說幫,也不打無準備之仗,先是到銀樓選了一個最精巧的珠釵,然後選一個章氏心情好的晚上悄悄拿出來。
“兒子送你的。”
章氏接過珠釵,往發間比劃兩下,選一個合適的位置,拆入烏黑濃密的發髻中,“現在知道來求我了。”
“年輕人嘛,都這樣呀。你吊一吊他就行了,吊急了小心你盼了好久的未來兒媳婦跑掉。”劉父笑著求情說,幫章氏扶一扶新發釵,“這樣好看。”
章氏噗嗤一笑,“就說你們男人不懂,現在蘇家正是一家有女百家求的時候,我上門太頻繁了,人家還以為我盯上大女兒了呢。而且這姐姐還沒訂親,哪有妹妹跨姐姐,讓他慢慢等著吧。”
“是,這個家還是得靠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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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成了,”劉父對劉章說了章氏的一番理論,“記得給我報銷珠釵的費用。”
“哦。”
章氏料得不錯,蘇家現在正是一家有女百家求的狀態。
蘇明媚本人已經在及笄宴上證明了自己一手女紅女工,加之一直跟著蘇祖父讀書,看沈氏這個做母親的日子過得蒸蒸日上,女兒管家理事不會差。身材相貌、家庭教育、個人素質,蘇明媚統統拔尖,平山縣同齡的姑娘幾無敵手,拒了蘇姑媽,除了被自己兒子擊退的章氏,還有絡繹不絕的媒人上門。蘇家的門檻做的還是太低,容易被踩爛。
媒人上門多,沈氏卻不急,慢慢挑,蘇明媚年紀還小,女孩子,最矜貴的也就是這幾年了,嫁人猶如二次投胎,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忙忙碌碌中,突然一個大消息砸下來。
許舉人,不,許進士,他終於在京城跑官成功了。任職前準備回到平山縣大擺宴席,告慰祖宗。
這絕對是平山縣這幾年最轟動的大事。許進士擺宴,連縣老爺都要上門喝一杯喜酒的,一是許進士是本地人才,算縣老爺政績,二是聽聞許進士求得了西南一個縣令職位,以後就是同僚了。
許進士設宴,蘇順作為跟許進士有一師之誼的人家,被安排到第二天的宴席上。何家也被邀請了,但何能正在守孝,不便上門,蘇順便代何能置辦了一份禮物,以示恭賀。
當天,沈氏隨蘇順赴宴,這種場合,當然是要帶上兩個女兒見見世麵露露相的,尤其蘇明媚,當日來赴宴的正是家境相當的人家,在場的夫人很可能就是以後的婆母了。因此,沈氏花了大力氣來裝扮兩個女兒,既要出挑又不能過分喧賓奪主。
蘇明媚一身粉色羅裙,梳著垂鬟分肖髻,胸前一縷烏發垂下來,耳帶粉色珍珠耳環,發間一隻白玉發釵,眉若彎月,眼若流波,正如三月春花初綻的,讓人望之心喜。
蘇明月則梳著雙平髻,留著薄薄的劉海,劉海下一雙大眼圓滾滾,黑白分明,生氣勃勃。身著一身淡綠衣裙,暗淡少許,細看又似冬去春來那一抹初綠,無限生機。
沈氏剛進女眷廳,遠遠地便看見章氏在向她們招手,“沈妹妹,沈妹妹,來這兒。”沈氏見狀帶著兩個女兒笑吟吟的移步到章氏處去。
“來,我跟你介紹,這是縣文書家夫人劉姐姐,跟我相公他們八百年前是一枝了。我們正聊起你呢,說你呀,養的女兒特彆好。”章氏笑著介紹到,隻是沒有說這位劉姐姐,家裡正好有兩位適齡公子。
“不過是平頭正臉,當不得章姐姐如此誇讚。”沈氏笑道,“來,媚姐兒月姐兒,見過章伯母劉伯母。”
“章伯母好,劉伯母好。”蘇明月蘇明媚齊齊屈膝問好。
“要我說,沈妹妹你就是太謙虛了,這叫平頭正臉,那我們年輕的時候叫什麼,灰頭土臉。”這劉氏也是一個幽默人家,“我呀,一見你家兩個丫頭便愛上了,其實平日也有聽聞的,隻是沈妹妹你藏著掖著。來,第一次見麵,劉伯母給你們一點見麵禮,可不要推辭了。”說完,拉著蘇明媚蘇明月兩姐妹的手,分彆從手上褪下兩個手鐲給帶上。
蘇明媚蘇明月看一眼沈氏,見沈氏微微點頭,便順從受了,“謝謝劉伯母。”
“這才對嘛,來,沈妹妹,你坐我們這邊,我們好好親香親香,讓我們這些沒有女兒的,也過過眼癮。”
一場宴會下來,跟主人許夫人沒說著幾句話,沈氏卻已經跟周邊夫人打成一片,當然,這些夫人無一例外家中剛好都有適齡優秀男青年。
赴宴歸來,沈氏接下來已經有了邀約,無非是幾個相見甚晚的夫人一起想約燒香拜佛,夫人出門嘛,孝順的子女總是需要護送的。大家稱讚一下各自的子女年輕有為,人中龍鳳罷了。
“文書陳家的陳二公子,年方19,生得是一表人才,剛剛考過了童生試,正在學館苦讀中。”陳家也是平山縣大族了,幾代都是平山縣文書,任縣令如何更換,當地的小吏差衙一直由幾個家族繼承,說不準這個平山縣由誰治理。沈氏卸下發釵,跟蘇順閒聊到。
“陳二公子,我似乎有點印象,是一個儒雅有禮的男青年。不過,19年,才剛過童生試,也沒見多有才華的名聲。能不能養家呀?”蘇順是如此的雙標,完全忘記了他自己當年也是一名老童生,生了女兒之後才考中秀才。
蘇順忘了,沈氏可沒忘,瞥一眼蘇順,“陳二公子還年輕呢,我約著陳夫人三日後去上香,到時候讓媚姐兒月姐兒陪著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