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能的臉色被說得又青又白。
何能之妻不忍,喚到,“爹。”
“你也滾。”不孝女。
學政府邸發生的爭吵沒有幾個人知道,但是爭吵的影響很快出來了。
“不好了,不好了,有人狀告先生,加害同窗,侵吞同窗死後田產。”陳二公子急急忙忙的跑回來說,看見蘇明月在,不由自主的停頓了一下,“狀告人是,何能。”
蘇明月的拳頭都要捏爆了。沈氏大怒,“我平生未見,如此忘恩負義之人。”對當年識人不明,竟然將蘇明月許配給這個人渣,痛悔不已。
蘇明月指甲都要將掌心紮出血,卻還是勉力鎮定下來,“他們沒有證據,我爹沒有做過這種事情。”
陳二公子艱難地咽下一口口水,說到,“他拿出了當年,先生協助他們處理店鋪田產的的文書。”
沈氏第一次,討厭自己的丈夫是一個好人,半晌之後,歎氣說,“當年,何德去世之後,何家兩母子經營不善,店鋪都虧空,學費都差點交不上了。是你先生,幫他們把店鋪處理了,置為田產,日常收租,何家才能維持下去的。在其中交易做保證人了,才會留下痕跡。”
眾人聽後,良久無語,這真是,活生生的東郭先生與蛇。
但是,現在又如何怎麼辦呢?情況對他們很不利啊。
就在此時,下人又來稟報,“劉老爺劉夫人來了。”
劉父一進來看到眾人臉色,也明白了大家都知道了最新情況,艱難的說,“我絕對相信順弟的為人。但是,現在情況對我們很不利。那邊,”劉父指了一指知府府衙,“這種流言影響非常不好,按照規矩,他要將蘇順移交到學政處理,以正文風。”
眾人陷入一片死寂。
就在此時,蘇明月輕輕開口了,“在府城,我們不會有更多的助力。沒有人會願意攪合到這種事情來。我要帶著我的牌匾,上京去,敲聞登鼓,告禦狀。”
“月姐兒。”沈氏驚呼,告禦狀這個事情,能不能成,都要先杖十個大板,能熬下來,再說冤屈。
蘇明月解釋到,“娘,爹已經陷入了新舊之爭,我們沒有其他的法子了。那既然這樣,就徹底的倒向陛下那一邊去,隻要我們對陛下有價值,陛下願意保我們,我們就有可能獲得生機。”
蘇明月此話一出,眾人細細想來,這是目前唯一一條破局之法了,隻不過,從前沒有想過,還有這種方法,當下,眾人紛紛說,“我也可以,我去。”
蘇明月卻阻止說,“沒有人比我更適合了。當年,是我陪爹在府城的,我還給何德送過焦粥,相信很快,這個事情也會被挖出來;何能是我當時的未婚夫;最重要的是,我有善織夫人的牌匾,我抬著牌匾敲聞登鼓,陛下,不會不管。”
“月姐兒,你這是,在威脅陛下呀。”沈氏艱難的說。
“娘,我隻是在維護陛下的名聲,陛下賜我美名,不是被這些人玷汙的。我要找陛下還我清白。”蘇明月不肯承認。
“對,對,對!”沈氏忙點頭。現在這個時候,事實必須是這樣的。
雖然如此說,但是眾人都知道,蘇明月此舉冒了多大風險。聖心難測,皇帝不會喜歡被逼著做某一件事的。
“月姐兒,難為你了。”劉父說到。
“伯父,沒有什麼難為不難為的,覆巢之下無完卵。”蘇明月說,“大家不必過於擔心,不一定是壞事,我們是去求生機,不是去送死。”
“好。”沈氏點頭說,“我們跟你上京城。”
蘇明月明白沈氏絕對不會讓自己一個人去京城的,沉思片刻後說,“我跟娘、大舅去京城,姐夫和伯父、伯母留在府城,儘量拖延時間。陳伯伯說過,我爹有功名在身,府衙不會對我爹動刑,但是如果劉大哥被屈打成招的話,情況就很危險了。”
“好。”劉父明白現在不是爭搶推脫的時候,說,“我們會留下來儘量拖延時間。最好你們上京之事,儘量保密,以免對方狗急跳牆。”
此時沈大舅說話了,“沈氏布行,有一批貨剛好要送到工部去,我們跟著商隊掩護,先出府城,再急行趕路。”
幾人商議明白,沈氏、蘇明月、沈大舅便收拾行李,準備出行。其實行李之類的,已經是儘量輕便,最主要的,是那兩塊牌匾。
當夜,知府家書房內,知府聽完心腹的彙報。
“你說,沈氏母女,連夜搭著沈氏布行的商隊,離開了府城,準備上京敲聞登鼓告禦狀了?”
“是的,大人。”下屬確認到,“我去看過,的確是沈氏母女,還帶著兩塊牌匾。”
“看清楚了,帶著善織夫人和榜眼兩塊牌匾進京的?”
“是的,屬下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這樣啊,那這件事,鬨大了。”知府感慨到,陛下禦賜的善織夫人,登基後恩科榜眼,陛下不會不管的,隻要陛下管了,事情就不好說了。片刻之後,知府感慨說,“善織夫人啊,不愧是陛下禦賜的善織夫人。”有絕地求生的智慧,有破釜沉舟的勇氣。
隻是,這件事傳到陛下耳中了,自己,應該怎樣做呢?怎樣做,才能拖延時間而又不被舊派清算呢?怎麼做,才能進可攻退可守呢?
半個時辰後,知府口唇蒼白倒在床上,下屬慌亂大喊,“來人啊,知府大人突發急症,快請大夫,快請大夫!”
除了裝病,沒有更好的辦法了。知府為自己的聰明絕頂感到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