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章被蘇明月說得微微赫然,但不變主意,“我知道自己放下學問已久,也知道自己的水平如何!但月姐兒,正是因為如此,我才更需要上場。隻有正視考試,直麵考試,我才能最快的找到那種感覺,最迅速的成長。”
當然,最快也最痛最難堪罷了。但劉章並沒有很注意這個難堪,他的年齡和經曆擺在那裡,並不曾因這些小節而過分困擾。反而,劉章心裡暗暗計較,後年,蘇家就要出孝了,出孝之後,他兩的婚事會馬上提上日程。那麼在結婚之前,隻有兩次秀才試的機會,劉章一次都不想放過。
既然劉章自己都不在意,蘇明月便不再勸,直接上考場,的確是最快正視自己找回心態的選擇,不過,蘇明月還是叮囑一句,“學習的進度還是按照原來的計劃,不必因為縣試改安排。”改了也沒有機會中。
“好。”劉章對蘇明月的安排沒有意見。
劉章要參加今年縣試的事情,蘇明月知道,沈氏自然就知道了。
這晚,蘇順回房,沈氏問,“怎麼聽說章兒要下場了,他才回學堂多少天,這麼快學問就撿回來啦?”沈氏當然希望再多一個秀才女婿,但亮哥兒回來說了,最近一次考試,劉章考了全班倒數第一。
蘇順一邊看書,一邊漫不經心的回答,“啊,他想去就去了。”
“不是,你作為先生,對章兒是不是不夠關注啊?他的學問怎樣?”
“學問?上課的時候看著是很認真的。其他的不是很清楚。”
“不是,你不清楚誰清楚?”沈氏認為蘇順不是這樣糊塗的人,他平常對學生都很上心的。
“月姐兒清楚。章兒的所有學習都是月姐兒安排的,他的進度,他的功課,他要看的書,他要寫的卷子。月姐兒會給他評改和講解。”蘇順解釋說。
沈氏驚呆了,“章兒沒有意見?”
“他能有什麼意見?”蘇順反問,“他有意見?!他跟你說的?”他敢有意見了?他憑什麼有意見?
看著蘇順立刻要去劉家理論的樣子,沈氏連忙解釋到,“不是,章兒什麼都沒有說過。就是,”沈氏為難說到,“你有沒有覺著,他們兩人,月姐兒有點太強勢了?”
“什麼強勢?月姐兒聰明伶俐,善解人意。”蘇順不滿說到,他的女兒,千好萬好,誰人不喜歡。
“你明知我說的不是這個。”沈氏說到,“隻是,他們以後始終要做夫妻的,月姐兒,過於強勢,會不會章兒麵子掛不住,影響他們之間的感情啊?”
“嗨,夫人。你多心了。”蘇順難得一次反駁沈氏,“你不了解男人,有些男人,他就吃這一套。”
沈氏轉頭看著蘇順,沉默不接話,看得蘇順心慌慌,最後問到,“你也吃這一套?”
“不……”蘇順看著沈氏,忽然笑著改口,“對,我也吃這一套。”
二月十九,是平山縣縣試的日子。
一大早,天未亮,一輪殘月仍然掛在天邊,準備縣試的眾人已經跨著考籃等在禮房門口,天亮就要進場了。
二月的天,即使穿著棉襖,寒意也從四麵八分滲透進來!禮房門前豎起兩排火把,也沒法驅趕一點寒意。眾人排成長隊,心急地等待入場中。
蘇家族學今次來考縣試第一場的有四人,蘇亮、蘇懷進、蘇思和劉章,其實就是一年級前三名外加一個劉章。要不要下場,什麼時候下場開始考,其實也是有考量的!學問未到,年紀太小,都不要下場,考來無用,還容易影響心性,而且浪費錢財,入場需要給廩生銀兩作保,不是隨便就可以考的。
蘇家不缺作保的廩生,陳二公子就是。不過蘇順也隻讓這三名小學生開始第一場縣試。至於劉章,這是特例,既不缺這保銀,心性也不怕影響。
年紀小又第一次下場的蘇亮略有緊張,但是他善解人意的,於是他試圖安慰他覺得更緊張的劉章,“劉大哥,你不用緊張,也不要太在意二姐。雖然你是班級倒數第一名,但是,你這種,我們都說了,叫勇氣可嘉!值得鼓勵!”嗚嗚嗚,劉大哥很可憐,肯定是二姐逼他過來考的。
劉章嘴角抽抽,為什麼月姐兒這個弟弟老喜歡裝大人。蘇亮此話一出,本來身高出眾的劉章,更加引人注目了。而且,月姐兒在旁邊,為什麼提我考倒數第一的事情啊。劉章氣極,看來,不給點顏色這些小屁孩看看是不行了。
於是,劉章板著一張臉開口了,“我不緊張。縣試隻是縣令監考,我不僅見過縣令,我還見過知府,見過大理寺的大人,你姐被皇帝授牌匾的時候,我們還一起見過皇帝陛下。我們都是見過大世麵的大人了,不緊張。你們小孩子見識少,才緊張。”
劉章此話一出,周圍的幾個小學生同時震了震,深深為劉章的見多識廣而傾倒,隻覺得自己果然還是年紀太小,見識不夠,緊張了。
隻有在旁邊守候的蘇明月,對劉章和蘇亮這番對話頗為無語。本來蘇明月是不用來的,但蘇明月自己想要參觀一下古代科考流程,便跟著過來了。
“好啦,不要說話了,吃到冷風肚子容易不舒服。”蘇明月勸說到,然後給了劉章一個警告的眼神:彆逗我弟弟。
劉章挑一挑眉,回給蘇明月一個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