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她回京不過兩日,這翠柳每一頓都有不重樣。不但伺候著沈清晏的起居,連帶著白鷺與十一都不必再處理些雜事,隻需寸步不離跟著沈清晏便可。
“姑娘,姑娘快些出來,宮裡來人了。”
屋內白鷺方端著碗奶瓷蛋羹,就聽得外頭一陣腳步聲起。主仆二人聞言放下手中物件,這邊急急出門相迎。
宮中來的人不是旁人,正是餘內侍。
餘內侍手執黃絹,顯然是來傳旨。
與當日在永安寺不同,此次是聖上明旨詔令,隨行之人泱泱地站滿了整個院子。沈清晏見院中已然跪了一眾奴仆,這邊也上前跪地接旨。
而這餘內侍所傳的旨意也非不是旁的,而是一旨冊封詔書,冊封沈清晏為臨川縣主。
沈清晏叩首謝恩接過聖旨,又令白鷺塞了些銀兩給餘內侍,這才親自相送餘內侍離去。
“恭喜縣主。”
院中之人紛紛道喜,可沈清晏的眉頭卻未見絲毫舒展。
這個縣主的封號於她十分有利。
元京中人都各有各的人脈,此等明旨冊封的大事想來不出半日便會傳遍整個元京城。如此一來,這城中官宦自也都是知道了,自今日起便有一個新貴縣主了。
這樣,若是日後某家有個詩會雅宴,多半也會記得一二。
隻要能拿到帖子,她便能識得更多京中女眷,自然便也有機會能識得晟王妃,能獲取她的信任,然後再到入宮拜見汪貴妃。
隻是這道旨意來得過於突兀了些,她不明白自己因何能得封縣主,她亦不敢開口問傳旨內侍,深怕打草驚蛇。
她深吸口氣,打定主意道:“白鷺,去隔壁院。”
隔壁承恩侯府想來也是得了消息,她那個便宜舅母大開中門親自相迎。沈清晏同她客套了幾句,便去了柳夙書房尋他。
彼時柳夙正端坐於書案前習字,一筆俊秀之字雖美卻少了幾分力與勢。
“夙表兄。”沈清晏行過去輕喚了聲。
柳夙放下手中的筆,迎上來同她一道坐到了屋內矮桌旁。屋內小廝端了茶水上來,待他奉茶畢,沈清晏方道:“想必夙表兄也知曉我被封為縣主一事了。”
柳夙點頭。
沈清晏直言道:“我有些不明白,想請夙表兄解個惑。”
“我知道你要問什麼。”柳夙放下茶盞,道:“軒州一事我雖未將你提出來,但到底還是漏了風聲出去。此前你我也曾想過事發之後如何應對,我也提前同阿爹對好了口供。”
“今日朝堂之上,朔陽王爺提及惠州之事。隨後,晟王便提及了你在軒州一事中的助力。陛下當朝詢問阿爹此事真假,阿爹便如之前商量好的那般回了話。”
沈清晏聽完柳夙這模棱兩可的話語,隨後冷笑了一聲。
她真的懷疑,這位晟王是不是今上的親兒子了,怎會有如此蠢笨之人?興許便是龍生九子吧,有蕭恕這樣擅謀者,自然也會出個造物失敗者。
惠州之事,蕭恕不可能全部如實相告,單是他去往止戈山莊借藥調糧這一樁事,便不可能直接拿到朝會上說。
江湖與朝局,終是不同的。
江湖中人知曉明德皇後出自止戈山莊,這並無不妥。可朝中諸臣,卻是聽不得這些的。
所以,她想依著蕭恕的性子,多半也會把她抹去。
隻要蕭恕抹了她的存在,自然也就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