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小汽車從遠處開過來,停到救護車旁邊,目暮十三從裡麵走了下來。
他急得一頭汗:“宮本君呢?她沒事吧?”
“我沒事。”奈緒聽到了目暮十三的問話,回了一句。
鬆田陣平冷哼道:“失血過多加受傷嚴重。對了,這位是警部,關於其他幾個病人的情況你們去問他。”
奈緒的傷口包紮完畢,救護車的車門合上,帶著奈緒和鬆田陣平趕往醫院。
剛到現場暫時一無所知的目暮十三看著圍著他的護士們,一頭霧水:“哈?其他幾個病人?是指犯罪組織成員嗎?”
目暮十三和護士們麵麵相覷,大眼瞪小眼。
奈緒一到醫院,就被推進搶救室裡。
鬆田陣平呆呆地坐在搶救室外麵的椅子上,頭腦裡亂糟糟的一片混亂,好像在想些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想。
這是他第二次經曆奈緒被推進搶救室。
明明經曆過的,而且上一次奈緒生死未卜,比起今晚凶險無數倍,可他卻比上次更擔心無數倍。
不知過了多久,有個護士走過來,紅著臉遞給他一件病服上衣:“你先將就穿著吧。在醫院裡光膀子,影響不好。”
鬆田陣平低頭看了下,接過衣服迅速穿上:“謝謝。”
“不客氣。”護士衝他笑了笑,一步三回頭地回到崗位上。
被這麼個小插曲打斷一回,鬆田陣平總算找回了思考能力。
他給萩原研二打了個電話,說明情況,讓他到奈緒家裡通知奈緒的父母,讓他們帶好奈緒的資料來醫院為奈緒辦理住院手續——他和萩原研二隻有奈緒的手機號,並不知道她家座機號。
“對了,hagi,幫我帶一件上衣過來。”鬆田陣平補充道,掛斷了電話。
雖然恢複了理智,但恐慌感一直揮之不去。他按捺不住,在搶救室前來回踱步,宛若困獸。
期間,目暮十三來了一趟,看向搶救室的目光十分複雜。
他對鬆田陣平說了句“宮本君出來後麻煩聯係我一下”後,又走了。
搶救室大門打開,奈緒被推了出來,手背插著輸血管,右手臂打了石膏,左腿處也重新做了嚴密的包紮。
鬆田陣平快步走到奈緒身邊,問一旁的醫生:“她的情況怎麼樣?”
“放心,病人雖然傷勢不輕,但生命體征很平穩。病人失血過多,已經做了輸血治療,日後要做好飲食調節。兩處傷口做了清創手術,但是由於傷口較深、創麵較大,病人恢複後可能會留下凹陷性疤痕。右手臂骨裂很嚴重,已經給她打了石膏固定住,接下來兩個月內不能劇烈運動。”
鬆田陣平心裡驀地一鬆,看向奈緒。
奈緒的臉色和唇色依然慘白,顯得格外虛弱。和鬆田陣平對上眼神後,她朝他彎了彎眼睛,露出大大的笑容。
怎麼樣,她就說沒事吧?
鬆田陣平從奈緒的眼神裡看出她的意思,有些無力。
醫生都說了,她“傷勢不輕”,她什麼時候能拿正常標準衡量一下自身情況啊?
奈緒被推進一件病房裡,鬆田陣平在一旁看護她。
失血過多導致奈緒極度嗜睡,沒一會兒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鬆田陣平專注地看著她。
躺在病床上的奈緒完全看不出平時的活力,比尋常人結實許多的身體如今看起來格外單薄,插著輸血管的左手和打著石膏的右手露在被子外麵,給她增添了幾分病弱感,看起來特彆脆弱,惹人心疼也讓人心生愛憐。
心疼?愛憐?
鬆田陣平的思緒一頓,從椅子上蹦了起來。
他為什麼會產生這麼離譜的想法?
奈緒無論身體素質還是實力都比他強多了!況且,她隻是他的朋友,又不是女朋友,對她產生這種念頭太奇怪了吧……
女朋友?
鬆田陣平腦子卡殼了。
他怔怔地低頭看向奈緒。
奈緒沒有血色的臉龐看得他心裡又是一抽。
“啪。”他的腦海裡傳來木頭開裂的聲音。
仿佛天光乍破,鬆田陣平知曉了自己之前為何如此慌張心急、坐立不安,比起上一次奈緒受傷時更甚的原因。
甚至,他回想起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
習慣性投喂奈緒;明明隻是為了探查奈緒的秘密而陪她夜巡,結果知曉了秘密卻仍一直舍棄自己的私人時間繼續陪她,還自然而然地把hagi從夜巡名單裡排除;hagi開車時,無意間找借口拉著奈緒和他一起坐後座;奈緒留宿時,潛意識裡不希望她睡hagi的床,把自己的床鋪讓出來,沒給她第二個選擇;多人相處時,下意識坐在奈緒身邊;主動教工藤新一合氣道……
他做出來的這些事,一樁樁,一件件,全都暴露出他對奈緒的占有欲,而他本人並不自知。
“哈。”鬆田陣平自嘲地笑了一聲。
為了證實自己的想法,鬆田陣平做了個小實驗。
他俯下身子,一隻手撐在奈緒耳側,臉慢慢地朝她貼近。
每湊近奈緒一分,他的心跳就加速許多。
至兩人的臉相距不足十公分時,鬆田陣平的心臟跳動如擂鼓,心中湧現出一股衝動。
鬆田陣平並非不懂戀愛的人,他曾經有過暗戀史,知道這股衝動意味著什麼。
因此,他確定了——他的確喜歡奈緒。
實驗結束,鬆田陣平正準備起身,病房的門突然打開了。
鬆田陣平側過頭,發現門口站著三個目瞪口呆的人——他們是hagi,以及奈緒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