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出懷中人因羞憤而淩亂的心跳,江雪鴻忙又道:“抱歉。”
雲衣氣得渾身發抖,奈何不好發作,怨聲道:“道君就這般厭棄我嗎?”
道骨天成,活脫脫就是一座行走的靈山,偏偏不讓她沾光。
江雪鴻扶她站定,頓了片晌,道:“不習慣。”
一副遭人輕薄的小生模樣,雲衣美眸微瞪:“道君從前沒去過煙花地嗎?”
“煙花地?”
嘖,還真是頭一回。
欲速則不達,隻能徐徐圖之了。
屋外傳來斷續的更鼓聲,雲衣坐在鏡前,不緊不慢卸下鬢花簪飾,任憑一頭青絲如瀑瀉下。鏡子裡的男人紋絲不動,她又解了外衣,隻著一襲粉白相間的抹胸長裙,肩頸鎖骨白若玉雕,無限風情一覽無餘。
可偏偏,江雪鴻沒有半點反應。直挺挺立在原地,一雙冷眼死盯著她,與其說是覬覦,倒更像是某種難以道明的偏執,寸步不離,至死無休。
頭牌娘子從未如此懷疑過自己的吸引力。
這道長,不會是不行吧?
沉默在室內蔓延,雲衣被這般毫不作為的詭異態度逼得忍無可忍,又生一計:“江道君,我渾身沒勁,恐怕是跳舞累著了。”
話畢,身子一歪。
虛脫無力的模樣不知觸著了什麼敏感點,江雪鴻神色一凜,即刻上前,喚:“雲衣。”
嗓音沉沉的,甚是悅耳。
雲衣整個人纏在他身上,以退為進,故意用肩臂亂蹭著:“頭暈得厲害,想去床邊歇一會兒。”
江雪鴻仍一動不動,似不解她的意圖。
雲衣心下暗罵,又添了一句:“您抱我過去,可好?”
江雪鴻先是一愣,見雲衣又是百般造作,這才抱起她,環顧一圈,徑直走向最裡頭那張楠木垂花拔步床。
不僅趁熱打鐵,更要得寸進尺。
雲衣緊緊勾著江雪鴻的脖頸,說什麼也不肯下來,偏要他抱著自己坐在床沿,嬌聲嬌氣道:“道君賞我一點甜頭,我便鬆開。”
“何謂甜頭?”姿態狎昵,江雪鴻眼中卻毫無情愫,隻調動靈力覆去了她腕上指印。
以魂身修妖道,隻需一次接吻,一場歡愛,一夜同眠,便可擷取靈力。
但這些意圖,哪裡能夠明說。
屋內燭火漸次暗去,輕薄的舞裙不知何時撩到了大腿。肌膚細嫩,卻不似深閨小姐那般柔若無骨,而是帶著舞者獨有的優美輪廓,裙擺疊褶之下,儘是風月場中千金難得一賞的勝景。
雲衣擺弄著青年飾有黑白勾玉的發帶,酥聲暗示:“道君風神無雙,片雨滴露對雲衣便是莫大的恩情了。”
前世,她同他討要靈器時,也是這副旁敲側擊、情挑意逗的模樣。
江雪鴻神情微鬆:“清源二年,你在哪裡?”
雲衣輕輕扯動他的發帶:“道君貴為一宗之首,怎會看不出奴家道行深淺?”
聽聞她化形不過三年,前塵往事也都忘得一乾二淨。
那些愛恨糾葛,一點都不記得了嗎?
一腔追問無從開口,但若她記得,也絕不會這樣百般溫柔地同他說話。
江雪鴻眼中複雜了一瞬,視線不在那雙玉腿,反而轉向她長辮上點綴的珍珠:“你五感遲鈍,可是魂魄有瑕?”
觀察入微,雲衣忙遮掩:“不妨事的。”
左右長辮各綴著兩枚珍珠,色澤通透,流光溢彩,便是沐浴時也不曾摘下。隻因這不是普通飾物,而是貨真價實的鎮魂寶珠,她當初費了不少濃情蜜意才從一名仙族紈絝手裡討來。
江雪鴻並未多問,口中吟訣,指尖引出數縷瑩白的絲線,分散渡入鎮魂珠。
雲衣嚇得一個激靈,唯恐他毀了續命至寶:“你做什麼?!”
江雪鴻不曾設防,被她仰麵推進臥榻,語調未有絲毫波動:“此鎮魂珠並非上品,我已將‘無極引’渡入其中,二者相輔,可保你魂魄不散。”
“無極引?”
“道宗秘寶之一,可凝聚萬物。”
雲衣撐在他身前,將信將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