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音有意拖慢,江雪鴻腳步一頓,一直收束著的威壓陡然四散,房間內價值不菲的瓷器擺件上裂紋陡現,隨即炸碎一地。
此間,白謙看著滿目狼藉,冷笑出聲,手中折扇倒轉,抽出一把寒光熠熠的匕首。
冷心冷情,油鹽不進,這便是雲衣的新靠山?
他清理淨桌案碎片,將畫紙徐徐裁下,指尖沿著水墨輪廓從下至上撫弄。
畫中女子眉眼細長,鬢插絨花,粗看過去竟與雲衣有七分相像。
白謙癡癡道:“阿雲……不,我的阿蓮。”
以為得了寂塵道君的青眼就能逃出他的精心布局?我會在群芳會最榮光耀眼之時,讓你萬劫不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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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三更天,一道身影準時出現在天香院外。
桑落急忙衝上來:“江道君,主子為什麼一直睡不醒?”
鎮魂珠蕩儘體內濁氣,比尋常補魂更容易消耗精氣神,雲衣難免睡久一些。
江雪鴻上前檢查過,道:“明早便能醒。”
他言出必踐,桑落放下心來,麻利打來一盆水,複取又取了皂角帨巾。正要幫著雲衣梳洗,卻聽江雪鴻道:“我來。”
話畢揚袖把她掃出門外,已然是當家做主的架勢。
桑落呆望半晌,最後得出一個毫不沾邊的結論:江道君真勤快。
卷幔映殘月,移燈照海棠。
寂塵道君身份矜貴,做起下人的活計來,卻也毫不生疏,幫著少女寬衣解帶,複又替她淨麵。動作嫻熟,似早已重複過無數遍。
靈流還在筋脈內周轉,雲衣一時半刻難以清醒,不自主嘟噥道:“桑落,你的狗爪子輕點……”
江雪鴻聞言,動作更輕。
卸去胭脂白|粉,那副容顏仍是天生絕色,睡顏還是舊時的模樣。除卻年歲,妖修的容貌更易受妖力影響,全盛時期的陸輕衣豔若桃李,哪裡是這樣及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