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也和我沒什麼關係,畢竟,我隻是隨口說了幾句無關緊要的陳年舊事而已……”
太宰的語氣和平時有些不同,音調更加尖銳,語速也更快,仿佛是在為自己敘述的事情感到興奮,也像是在掩飾自己的心虛。
在聽到太宰的話後,桂突然感覺腦內仿佛有一道電光閃過,劈開了所有迷霧。
“原來是這樣……”!
她喃喃自語道。
隻是低頭思考片刻的功夫,少年便悄無聲息地靠近,像一隻防備心與好奇心同樣強烈的貓咪一樣,隻是異常安靜地用那雙漂亮的眼睛注視著她。
沉默蔓延,直到地下室中隻能聽到兩個人呼吸交纏的聲音,太宰在桂疑惑的眼神下緩緩開口。
“怎麼不說話了?平時不是很能說的嗎?”
“終於發現我和你想象中的乖孩子不一樣了?”
“生氣了?鬱悶了?”
少年甜膩輕軟的像是棉花糖一樣的聲音在她耳邊連珠炮似地發問,沒有留下容她插話的片刻餘地。
“對我,感到失望了?”
最後,雖說是疑問句,但語氣是仿佛已經知道答案般的篤定。
黑發鳶眼的少年嗤笑一聲,似乎是在嘲笑她的動搖,也像是在嘲笑自己的軟弱。
“啊啊~我真的是,忘記了最重要的事情。”
“我不是早就該知道了嗎?”
誰會願意了解真實的太宰治呢?
誰會在了解了真正的太宰治之後,願意繼續接近他呢?
他隻有戴上輕浮嬉笑的假麵,才能被人群接受啊,這種事情。
不是早就該知道了嗎?
隻是妄念而已。
太宰治的歎息,像是早春初生的淺粉櫻花被輕柔的微風吹落,在冰雪初融的水麵上顫起一圈圈漣漪。
那雙美麗的鳶色,也在這聲歎息中透出他獨有的深沉悲傷。
“從今天起,我們之間的契約取消。”
“你不再需要為了回到原來的世界在我麵前強撐笑臉,虛偽的關心和溫柔我都不需要,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吧,離開也好,去其他任何地方也好,總之彆讓我再看到你……”
“其實每次看到你這張臉,我都想吐,區區一個底層成員,誰給你的權利對準乾部級的太宰大人指指點點?”
“我就是喜歡熬夜!我就是喜歡洗潔精兌伏特加!我就是喜歡翹班!我就是討厭工作!我就是討厭牛奶!”
“所以說!我真的,很討厭你啊!”
少年的聲音越來越高昂尖銳,配上那張欠揍的嘲諷臉,足以崩壞所有正常人的理智。
但眾所周知,桂小太郎並不是個能抓住重點的正常人。
她沒有生氣,隻是疑惑地看著少年,用那雙澄澈的,平靜的琥珀色眼睛望著他,逐字逐句地反駁。
“熬夜對身體不好,所以我不希望你熬夜。”
“未成年不可以喝酒,太宰殿十八歲的生日在六月十九日,所以不可以喝。”
“討厭工作的話會變成不得了的Madao,社會的蛆蟲,不過偶爾不想做的話我會幫你做。”
“還有,少年時期不喝牛奶,長大就會變成中原殿那樣的矮子。”
太宰治似乎不能理解她說的話,呆呆地看著她,眼中的迷茫像是濃霧。
黑發女人沉穩的聲音在說完一大段話之後,定定地注視著他,眼中映出的人影如此真實。
那不是港口Mafia的準乾部【太宰治】,而是單純的,隻是【太宰治】這個人本身。
她在太宰治不安的眼神中繼續說出最後的話。
“而且,如果看不到那個活蹦亂跳,四處惡作劇的太宰治的話,我也會感到寂寞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