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您, 亂步大人。”
綠發少女精致的臉上露出清晰的笑意,像是子夜月光下溫柔綻放的花。
光屏忠實地展現出遊戲世界中的一切。
是的,隻要給你足夠的時間, 我相信你能把這個世界的真相都破解, 把我的馬甲扒的一個都不剩。
然後你就會盯著小玉小姐漂亮的外殼痛哭流涕,悔不當初。
其實世界上有些真相還是不要知道的那麼清楚比較好。
仙貝被咬斷的聲音清脆而有規律,在安靜的異空間是難得富有生氣的東西。
黑暗空間中唯一的光源是懸浮在半空中的淡藍色光屏。
從察覺到那兩個大聰明的弑神計劃之後,中村唯的慌張馬上就要突破大腦炸開花。
然而在發現遊戲世界裡又出現了她沒有控製權限的陌生卡牌角色作亂之後,震驚與慌張疊加崩潰,便變成了麻木。
一不做二不休, 乾脆利用這些搞個大的, 把角色所有數據都測試完好了。
首先是神威,直接用武鬥派最強的npc中原中也作為對照組測試, 應該可以達到極限數據。
然後,桂小太郎和伊麗莎白,阪本辰馬和陸奧,這四隻的武力和默契加起來應該難有敵手,讓他們去對上那個不知名卡牌的角色——朧。
智謀部分的數據在計劃布置的時候就已經測試完成了。
這樣一來,每張卡牌的人物麵板也基本全部完成。
社畜小姐唯醬在長時間的加班之後,大腦雖然已經精疲力竭, 思緒卻放飛的更遠。
總之, 現在局已經布好, 能不能成功就看這些擁有自己想法的npc們如何行動了。
她是這麼想的。
既然純善的神明不被接受, 那就當一個秩序邪惡的神。
嗯……比如, 一個想要除掉自己叛逃的下屬的神明,所有動作都是為了引出那個組織,還有在這個世界召喚出那個組織的首領的人——島田鴉。
在神秘組織和神秘卡牌出現之後, 中村唯就開始調查幕後的原因了。
上次源代
碼失竊事件之後,經過一番運作,他們成功起訴並逮捕了在機場帶著所有身家即將坐上飛機逃到國外的前社長,但是對於如何攻破他們的防火牆,偷走源代碼的人卻毫無頭緒。
前社長也仿佛失了智,啊不,是失去了記憶,完全不記得有這麼個人,一口咬定是自己某天突然覺醒了黑客的天賦,攻破了他們花大價錢做的防火牆。
中村唯聽到這個回答著實是有些摸不著頭腦。
但再怎麼離譜,警方也找不到任何關於這個入侵防火牆的黑客的線索。
社長還苦惱了好久,每天在辦公室來回轉圈,試圖覺醒智者的天賦,然而並沒有什麼用。
她眨了眨眼,冷白的眼皮下是淡淡的黑眼圈,整個人都帶著一種慵懶感。
手裡的銀匙無意識攪拌杯中的咖啡,濃醇的香氣逐漸縈繞周圍,她漫不經心地瞥向變得吵鬨的餐廳門口。
但是現在,她找到了。
在這個遊戲世界裡。
島田鴉,一個不知用了什麼方法進入了遊戲,並且抹掉了自己在現實生活中所有痕跡的男人。
黑眸冷冷淡淡,她的內心卻並不平靜。
島田鴉是如何做到這些事情的?
如果真的能進入遊戲世界作為其中的居民生活下去,那麼是不是也就說明遊戲世界也是真實存在的世界呢?
到底是島田鴉有問題,還是遊戲本身就是問題?
這個來曆不明的遊戲裡,到底有什麼秘密?那個把遊戲送給社長的神秘人,又有什麼目的……
雖然疑點重重,但看著從門口緩緩走來的社長爽朗燦爛的笑容,中村唯又放下了疑慮。
她欣慰地想:最應該擔憂的社長都不著急,她一個普普通通的測試員又有什麼好急的呢。
有時候真是羨慕社長的天真爛漫。
“喲!這不是中村小姐嗎?你也來這裡吃飯嗎?”
來餐廳不吃飯乾什麼?睡覺嗎?
中村唯拿出營業模式的自控力咽下即將破口二而出的吐槽,回答道:“是的,社長也是嗎?”
互相交
流廢話,重複對方的廢話,並用對方的廢話作為下一個話題的開頭,繼續重複以上流程……
這就是社交。
還不如回去麵對那些npc,至少她不用勉強自己當個接收和傳播廢話垃圾的垃圾桶。
草草吃完午飯,她再次回到測試部。
每次躺進這個具有超強科技感的遊戲艙,都有種穿越時空的感覺。
她默默地想,熟門熟路地來到異空間查看她離開的那段時間,進度推動的如何。
那雙無神的黑眸望向懸浮的屏幕。
“啊,已經快要結束了呢。”
“應該差不多了”
佐佐木異三郎望著遠處的天空輕聲說道。
他身邊的人疑惑地抬頭看向他目光所指的方向。
那是一片綿延的山,在藍天白雲的構圖中完美形成一幅閒情逸致的鄉村旅居圖。
沒有任何能夠引起他們注意的地方。
而正當他們這麼想的時候,那裡突然產生了巨大的爆炸。
“砰——!!!”
頓時詩情畫意的鄉村景象變成了濃煙滾滾,烈火染紅了天空,灰塵和泥土被一起轟飛,漫天飛舞。
但沒有人感到痛心。
他們意識到了那裡是敵人的基地。
所有人的表情都像被蠟凝固在臉上:驚訝、激動、喜悅、放鬆……
種種凝聚,像是打翻了的調色盤,各種顏色混合,雜糅。
最後形成一個很複雜的表情。
“爆破班成功了。”
佐佐木異三郎揚起嘴角,懶懶耷拉下來的眼皮微微上抬,露出瞳仁沉靜的光。
在這個夜晚經曆了無數次不斷死亡又不斷複生,已經失去了自我意識隻憑借本能而動的不死者的動作逐漸停止,然後他們布滿臟汙和血液的身體在晨曦的微光中漸漸消散。
和他們對戰中的軍警、組合、武裝偵探社和港口mafia的眾人,麻木地重複著之前的動作,在揮空之後才緩緩回神。
看到對麵原本怎麼殺也殺不死的人形怪物,現在隻剩下沾滿血跡的武器和一堆看不出原型的灰燼。
這才意識到,他們勝利了。
呼吸之間的嗆人燒焦的氣味甚至是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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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芥川!芥川!你還活著嗎?回答我一聲!”
白發少年的手臂和雙腿都已經變成虎形,月下獸的形態已經維持了很久,然而在敵人瘋狂的自殺式攻擊下,饒是有虎的強大恢複力也無法恢複如初,不少傷痕已經深可見骨,血滴滴答答流了一路。
周圍原本風景優美的樹林已經在爆炸的餘威下變成了一片東倒西歪的廢墟,地下基地在巨大的壓強下擠到地麵上,仿佛自然生長出來的竹筍一般。
他腦子裡突然出現了這個畫麵,控製不住想笑的同時,內心的情緒也逐漸穩定下來。
手上不斷機械地翻動大的金屬塊尋找不知所蹤的芥川龍之介,記憶卻不受控製地回到與太宰先生他們分開的那個時候。
那個怪物般的少年被太宰先生和中原先生攔住,他們才能及時完成任務。
而且,也許怪物是特意放了他們一馬?
中島敦沒有錯過在少年追上來的那刻,本能穿透他的心臟的手特意偏了一下,最後的結果隻是右臂骨折,而在中也先生上前攔截之前,他就沒有繼續追趕他們的意思了。
他清晰地記得他們交手的瞬間。
少年的眼神宛如野獸,那湛藍色眼眸深處的人性的光近乎於無。
但是卻放過了取他性命的機會。
中島敦到現在也不明白那個少年的想法,隻是內心卻無法對他產生真正的敵意。
也許是他一廂情願,但他總覺得少年不是一個壞人,因為那雙眼睛實在是過分純粹。
在定時炸彈放到桂先生計劃中的指定位置後,他和芥川就被守在那裡的敵人包圍了。
敵人密密麻麻地擁上來,仿佛無窮無儘一般。
他和芥川當時渾身是傷,雖然儘全力想要突擊,想要清出一條路,但是身體已經跟不上大腦,原本應該躲開的攻擊由於傷口的拉扯反應慢了一瞬,便被禪杖狠狠地擊飛,離出口越來越遠。
羅生門還在苦苦堅持,但由於他的一個失誤,原本
就是勉強支撐的防禦陣型出現了不小的缺口,敵人像是聞到了血腥味的鬣狗蜂擁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