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羅笑眯眯地看向她:“勇氣可嘉,不過這個塔可不是普通的塔呦。”她像是生怕嚇不到施青似的,又壓低聲音補充道:“這塔可凶啦,裡麵鎮壓著一個魔頭的屍首,特彆邪門!”
施青:“……”
她怎麼感覺地府裡的人比她這個人類還要迷信?
施青道:“死都死了,即使是魔頭,死了也不能複生,塔裡不過是他的屍骨,去了想必也無妨。”
閻羅很神秘地笑了,當這種笑容出現在一個小孩子臉上時,就莫名顯得有些詭異。施青感覺自己的手腕被抓住了,莊白對她說:“沒事,我跟你一起去。”
施青說:“我真的不怕的。”
莊白說:“我知道。是我想陪你去。”
地府裡的塔不叫閻羅塔,也不叫一殿主塔二殿主塔或者黑無常塔白無常塔,而是叫做羅漢塔,是因為它裡麵供著羅漢,不多不少,正好一百零八尊。
一百零八尊羅漢鎮著的東西,想必是非常凶殘的。
二人站在塔外,莊白伸手,將烏沉沉的門推開,地府下已經是不見天日的黑了,塔內似乎要更黑一層,就連施青這樣敏銳的視力,初入塔內時都無法視物。
過了大概十幾秒,她的眼睛才漸漸適應,昏沉的光線透過塔頂上最高的一角玻璃射進來,照亮了乾澀的塵,也讓人能看清四壁上雕刻著的形態各異、神情肅穆的羅漢。
大門一關,外麵的聲音就全都聽不到了,空氣中有若有若無的戾氣,原本這戾氣漫無目的地漂浮在空氣中,但發現進來了活人,居然如同靈活狡詐的蛇,漸漸地凝成幾尾,豎起尾尖向著施青挑來。
似有似無,若狡若詐。
令施青的心臟不由自主地砰砰狂跳起來。
莊白指尖燃起一簇火,又從袖子裡取出一枚烏木簪,對施青道:“彆動。”
施青果然不動了,站在原地,看著莊白靠近。由於周圍的黑粘稠,天頂照進的光線在其中遊蕩得並不順暢,成了一種淡淡的水色的藍,打在莊白的臉上,讓他的麵容顯得有些幽深。
莊白伸出手,攏住施青的頭發,施青的頭發剛剛過肩,並不好盤,莊白的動作就格外仔細。施青不知道他想做什麼,但是也不想問,就站在那裡任他的手處置自己的頭發。
由於站得是個很曖昧的距離,施青能聞到莊白身上一股很清新的味道,非常好聞,可又不像是香水,正當施青分神去分辨那到底是什麼味道時,莊白已經把那根烏木簪子鬆鬆地插好了,伸手在簪子的尾部點了一下,一點柔軟的離火便在尾端安安靜靜地亮了起來。
那豆火一亮,施青便感覺戾氣忽然離自己遠去,四肢百骸重新舒適起來。她好奇地伸手摸了摸,離火閃得像細碎的金,透過她的手指皮膚,並沒有灼傷感,火安安分分地亮著,卻沒有燒掉任何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