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映梨不記得江定還會賣菜做飯,他是個典型的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菠菜和青菜都分不清楚,萵筍葉和空心菜也分不清。
而且他不喜歡去超市,除非三更半夜人少的時候,不然他是絕不會踏進超市大門。
陳映利捏著手機,過了一會兒,給伯母回複了消息,說她今天晚上去朋友家吃飯。
季樾在廚房裡忙活了快半個小時,洗完菜勉強切得工整擺盤,然後忽然間發現一個很嚴肅的問題,冰箱裡似乎沒有火鍋底料。
不過還好現在也不算晚,季樾拿上車鑰匙準備出去買些底料回來。
陳映梨蹬蹬跑到他身邊,抓住他的袖口,“你去哪兒?”
季樾彎腰換好鞋子,不慌不忙:“去超市買火鍋底料。”
“我也去。”
“很遠。你彆去了,在家等我回來。”
這附近沒有超市,外麵路況也不好。
季樾怕她一個人呆在家裡不高興,揉揉她的頭發,“有什麼想吃的,隨時發到我手機上。”
陳映梨小聲嚷嚷:“我減肥,不吃零食。”
季樾敷衍的哦了聲,聽著慵懶的腔調就知道他根本不相信,離開前像個老父親千叮嚀萬囑咐,“有事情可以找管家,或者打電話給我。”
“我知道了,你真囉嗦。”
“好的,大小姐,我閉嘴了。”
季樾並不介意將她寵的更驕縱,越慣越嬌,最好是旁人都受不了她才好。
陳映梨站在門口眼睜睜看見他上了車,朝他揮揮手,“早點回來哦。”
“好。”
外麵的風雪實在勸退,陳映梨說完趕緊回到客廳,去壁爐旁暖和了一會兒,然後心血來潮去廚房掃了幾眼。
萬事俱備,隻欠底料。
她竟然一點忙都沒有幫上?!
好沒用哦。
季樾知道自己路上超速了,他沒在意,在超市的貨架上找到火鍋底料後也沒著急著離開,又買了好些甜食,還有幾打度數不高的啤酒。
結賬的時候,季樾接到了鐘聞的來電,他和鐘聞關係一向不錯。
“有事?”
“你爸媽不是不在家嗎?”
“嗯。”他付了錢,漫不經心搭腔,“有話直說。”
鐘聞開門見山,“我妹妹十分同情你這個孤家寡人,今晚去你家坐坐?”
這種活動,以前也有。攢個麻將局,玩到天亮。
季樾單手拎起購物袋,提著袋子往外走,外麵的天已經黑了,他將東西放進後座,便回:“誰說我今年是孤家寡人?”
鐘聞沉默,想起來他高調在朋友圈曬出來的那張照片,抿了下唇角,“陳映梨每年都在江家過年。”
季樾懶洋洋“嗯”了聲,“今年不一樣。”
鐘聞心中那種怪異感又升了起來,“既然如此,就再看情況,有空就過去。”
季樾邊開車邊說:“你們鐘家人真是關心我。”
他並不是沒看出鐘聞的妹妹心中的算盤,善良的有些做作,既然“同情心”那麼泛濫,季樾也不介意給她上一課。
不要以為所有男人都吃這套。
他不是鐘聞,也不是鐘寂,和她沒有任何關係,不會被她拙劣的演技感動,蠢貨才會被所謂的同情而打動。
鐘聞其實沒興趣圍觀他和陳映梨是怎麼談戀愛的,也無意去當電燈泡。他的嘴角往下壓了壓,不太高興。
理智告訴他應該毫不猶豫說不去了。
但說出口的話,又給自己留了餘地。
中斷通話後,鐘聞難得顯露幾分暴躁,手背暴起青筋,情緒有點失控。
鐘如凡看著她哥哥,“哥,怎麼樣了?”
鐘聞麵色稍霽,在妹妹麵前又恢複溫和的形象,“你想去就去吧。”
“好。我們吃完晚飯就過去,要不然把江定也叫上吧?我們孤立他不太好,哥哥你說是不是?”
鐘聞沒有認真聽,腦子裡還是那張被他偷偷保存在手機裡的照片,陳映梨笑的那樣燦爛,好像她和江定那時候也是如此。
是不是她身邊無論是誰?她都能這樣笑。
那他呢?
如果是他呢?
鐘聞被自己這個危險的念頭嚇了一跳,驚慌失措內心又有種詭異的興奮,他回過神,“江定?”
“對。”
“你跟他說吧,他要去就一起去。”
鐘聞扯起嘴角,冷笑了聲。前任現任見了麵,有的是熱鬨可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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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映梨和季樾都沒有在家裡煮過火鍋,看著鍋裡已經沸騰的水,還在糾結要放多少底料,季樾仔細看了包裝袋上寫的重量,認真地問:“要不然就放一半?”
陳映梨覺得不太行,“萬一不夠辣怎麼辦?會不會沒味道?”
季樾撕開包裝,用刀切了一半,“先試試,不夠再加。”
陳映梨有強迫症,趁他不注意把另外一半剩下的底料也丟進了沸水鍋裡,季樾看見了當作沒看見,很有先見之明去廚房幫她準備了些溫牛奶,以備不時之需。
辣度遠超陳映梨的想象,她吃的額頭冒汗,嘴巴又紅又腫。
季樾把事先準備好的溫牛奶遞給她,“解辣的。”
陳映梨抱著牛奶盒咕嚕咕嚕灌了大半瓶,肚子也飽了,靠著椅子不想動,客廳的落地窗外忽然爆起陣陣煙花。
臨近郊區的地方,對煙花的管控遠遠沒有市區那麼嚴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