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畢業就回1997(1 / 2)

1997年,3月。

穀雨還沒到,“倒春寒”肆虐北方大地,鵝毛大雪覆蓋大地,落的個白茫茫。

冰冷刺骨的寒風,順著一人狹窄的長方形溝道,聽著身後“撲通”一聲水花,許琛很有先見之明,雙手捏緊粗糙的報紙,全方位捂住口鼻。

冷風無孔不入,小刀一樣劃拉著屁股,時運不濟,他貪睡了幾分鐘,選了個下風口,劣質的香煙混合了穀物發酵的味道……

pang臭!

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一個睡眼稀鬆,頭發稀疏,長相奇特的人砸巴煙,雙手栓緊褲腰帶,瞎扯淡:“老許,今兒胃口不佳啊!要不讓你嫂子整兩碗下酒糟子,調理調理。”

許琛氣沉丹田,眼神斜撇著男人,麵對這張全國人民熟悉的臉,他麵不改色:“老黃啊,嫂子昨夜喚我,說枕席微涼,擇日不如撞日,煩請轉告嫂子一聲,準備二兩薄酒,待到今日天黑,我就痛飲二兩,陪嫂子說說心裡話。”

身後傳來此起彼伏的笑聲,都是一個戰壕的兄弟,黃段子一溜一溜:“黃博啊,你真要上點心,你看老許這孫子長相,唇紅齒白,那臉跟白麵一樣嫩,比電影裡那個郭富成還要俊俏,活脫脫一個當代西門慶,這孫子跟你湊一個屋,我都瘮得慌……”

黃博個子矮小,文藝風的長頭發,麵皮黢黑,咧著牙齒,呸道:“滾滾滾,你瘮個屁,你有老婆嘛伱就瘮得慌,俺媳婦是好人,就喜歡我這個樣兒了,老許……”

黃博擺頭,伸手特有範的薅了一把頭發,瀟灑風流說:“他有我帥麼?”

許琛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該,輕描淡寫指著坑道:“老黃,有尿,速照!”

坑道裡,眾人都哄笑起來。

苦中作樂,北漂的生活,大不易啊!

就說最平常的上廁所,租住的簡陋民房,都沒有廁所的,隻能去公共廁所。

夏天還湊合,蟲鳴為伴,抬頭從天蓬的破洞裡,有幸還能數一數星星。

冬天就遭罪了,冷風嗖嗖,北方又冷,上廁所就跟上戰場,不到褲袋子兜不住,那是決不可能出門。

能擁有一個四季如春的廁所,自由的決定上廁所的時間,就是一個北漂人真正的“裡子”。

“鬨啥呢,大老爺們害不害臊……”

一牆之隔,隔壁的女同胞聽不下去了,仗義執言,潑辣道:“都是幾個大老爺們,欺負小許一個小青年,真不要臉,小許,你彆怕,王姐現在不太方便。一會就來幫你……”

坑道裡,頓時充滿了歡樂的空氣。

黃博摸了摸臉,直擺腦袋,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許琛這孫子,仗著自己帥,平常酒吧駐唱,他一首歌5塊,這孫子一首歌10塊,碰到不識貨的老娘們,輕輕鬆鬆賺大鈔。

可憐自己一身才華,青島歌神張學又,屈居此人身下。

黃博斜瞅著許琛。決定不和這廝一般見識,雙手後背,轉身欲走。

“老黃……”

身後傳來許琛的聲音,黃博轉身,雙手後背。

那孫子恬不知恥,指著一個破壺:“你正好要回去,順路帶帶我這個破壺……”

欺人太甚!

黃博眼神瞅著夜壺,花裡胡哨的牡丹國色,倒夜壺,那是太監的差事。

咧著牙齒,老許愈發的不地道了!

許琛慢條斯理:“我最近有點靈感,準備創作出一首新歌,老黃,相信我,這次咱兩真的要發達了!”

“歌名我都想好了,就叫正義之道!”

黃博見許琛說的煞有其事,心裡有了底,黑漆漆的臉色,頓時有了色彩,眼皮子虛搭著,鬼精說:“老許,你看你說的,這不就是順手的事兒,咱兩住一個院子,就是親兄弟啊!我肯定要多照顧你。”

親兄弟,哥哥順路給弟弟帶一下夜壺,很合理吧!

黃博美滋滋的走了。

坑道沒了樂趣,涼颼颼的冷風劃拉,許琛雙腿直顫,那滋味,坐牢都不過如此。

索性雙眼放空,思緒漫無目的的飄遠。

總結前半生的經驗,就八個字:“畢業就回1997!”

許琛上輩子父母雙全,家庭幸福和諧,魔都土著,頗有家資,本人畢業茉莉亞音樂學院,這所學院名聲不顯,卻是世界上最頂尖的音樂學院。

求學數載,精通英。法、日,世界流行音樂了無執掌,自斂行走的CD機。

許琛的夢想是成為邁克爾·傑克遜那樣的世界流行音樂天王,最低標準也是奶茶輪這樣的華語流行音樂天王……

躊躇滿誌,臨了畢業,碰上疫情,待業數載,最終專業對口,無痛就職抖吟音樂主播,

重生前,正刷著抖音,舞蹈專業和空乘專業的漂亮美女,口口說著:“我學了四年舞蹈/空乘,最起碼都是要成為舞蹈家的,代表祖國在世界大舞台上,宣傳華夏傳統民族舞蹈的,我一畢業……”

“感謝大哥嘉年華,謝謝大哥嘉年華,大哥威武霸氣,我給大哥擦一個……”

往事不堪回首,想到曾經的夢想,許琛淚流滿臉。

豈料,一夢初醒,夢回北平。

現在是1997年3月的北平,這具身體同樣叫許琛,父母雙亡,職業是:“流浪拾荒待富裕者、主流社會邊緣行走。”

没有了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