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雨絲鑽進衣服,涼意襲人。
許琛扶著王妃,啞然失笑,王妃好歹是天後,小性子跟個女孩兒似的,想了想,無可奈何說:“行,唱歌是吧,進去唱。”
王妃不沉,個頭挺高,許琛扶著她坐在門前的椅子上。
伸著手,在王妃眼前晃了晃:“妃姐,這是幾?”
“許琛,你丫有病……”王妃身子後仰,不耐煩的拍開,白了眼:“我沒醉,少糊弄我,走開,我要唱歌,我要唱歌,許琛,我就要唱歌!!”
說著。
搖擺站起身,跌跌撞撞往錄音室裡走。
許琛隻好一路跟著。
下著雨,非要到百花錄音棚唱歌,又喝了酒。
王妃估計跟竇惟吵架了,或者是產後抑鬱,這年代,即便是天後,關注產後抑鬱的都很少。
唱歌是王妃最快樂的事情。
許琛聳聳肩,心想:“明年王妃和竇惟要離婚,看來矛盾在1997年就埋下了。”
這件事,說來挺離譜的,王妃和娜英捉奸在床。
那子破口大罵,王妃轉身就走,一點不拖泥帶水,次日就離魂了。
走廊燈光昏暗。
許琛抬眼,追隨著王妃的背影,眼前一亮。
燈下看美人,愈發美三分。
王妃身材高挑,尤其是一雙腿,筆直修長,腰不太細,但是背消瘦,天鵝頸,身子搖擺如荷葉纖枝。
非禮勿視。
許琛收回眼神。
跟隨王妃的背影,走到錄音室。
…………
錄音室。
儀器的指示燈都亮著,紅紅綠綠,許琛本來就在做後期。
王妃在門口,腳後跟抬起,順手脫了鞋,任性搖擺一下,鞋子落在地上,白嫩的裸足踩著毛絨絨的地毯。
濕漉漉的頭發影響視野,到處找了找,從儀器下翻出一根麻繩,三下五除二,係好頭發,紮著高馬尾。
褪去白色外衣,裡麵就隻剩下素白的修身長裙。
她似乎清醒過來,心情不錯,轉過頭,嘴角洋溢著天真的微笑:“許琛,傻站著做什麼,快過來,聽說你十八般樂器,吹拉彈唱,樣樣精通,錄音機器會吧,我進去唱,你幫我錄。”
王妃手抵著門,準備進去,身子一頓,回首說:“許琛,聽說你會寫歌,我今天心情不好,你給我寫首歌,能不能行?”
許琛望著。
王妃到錄音室,就如女王回到了她的宮殿。
她眉毛舒展,下巴圓潤,絲絲雨線黏著幾根調皮的發絲兒,眼神迷離又嫵媚,跟個高傲的貓一樣,愜意的享受著她的王國,身子貪婪著吸允著她的自由。
天後回到她的錄音室,就如貞德回到法國,那一刻,她是最美麗的!
“行。”許琛說:“妃姐,這首歌叫《百年孤寂》,我剛才看雨偶然所得,雨落在溝渠,落在宮殿,落在屋簷,雨落在何處,何處就是它的命,轉蓬離本根,飄飄隨長風。”
“百年孤寂?”王妃眼神迷離,紅唇輕抿,呢喃:“命麼,我可不是雨,我是風。”
…………
《百年孤寂》。
王妃1999年,離婚時傷心所唱,這首歌歌詞灑脫,愛而不悔,讓深處感情漩渦的人試著理解和放下哀傷。
許琛拿著紙,就在燈光下,神情專注,鋼筆劃過紙,這個世界就有了它的痕跡。
“心屬於你的,我借來寄托。”
“卻變成我的心魔。”
“伱屬於誰的,我剛好路過……經過”
“卻帶來潮起潮落。”
“……”
王妃身子彎下,湊在許琛身前,隨著歌詞念出,她神色漸癡,飽滿而豐腴的唇輕輕抿緊,帶出酒意和熱氣,愈發貼近,眼神從紙上,轉移到許琛的臉。
燈光下。
許琛眼睫毛好細……
好長……
他懂我!
王妃癡心歌詞,又癡心歌詞裡的灑脫,又癡想許琛。
許琛落下最後一個字,胳膊上沉沉的,像是秋天裡樹枝上沉甸甸的柿子樹果實壓低了樹枝,輕輕戳一下,汁爛漿流。
他回過頭。
一眼萬年。
王妃的鼻尖如蒜頭,白嫩挺拔,唇瓣圓潤而富有光澤,她的上身抵著許琛的肩膀,即便是輕微的觸碰,卻肌溫如握。
她神色認真,沒有注意到姿勢,癡癡念著歌詞,許是許琛沒動靜,手指撩撥著耳壁上濕漉漉的發絲兒,眼睫毛撲閃,轉過頭。
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