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假白月光小仙鹿(五)(2 / 2)

一不小心——

就會死的啊!

“我演不了,我和那人完全不同,我法力低微,我,我就是一隻小鹿……我……我甚至連那道傳送陣都不會畫,我根本不是他,我不是他……”

“仙君救救我,求您了,仙君……”

“我不要再回魔界,我知錯了,我不要和魔尊成婚……我害怕……仙君,我害怕……”

說到底,事情走到今天這步,也是這隻小仙鹿罪有應得。

是他貪心不足,還笨的可以。

現在才悔過,已經太晚了。

他的這點貪心,給整個上重天帶來多大的隱患,清衡本該對他相當生氣,他甚至可以考慮將所有的罪過全都推到時霧一人身上,將他捆了帶去給魔尊發落。

可是。

見他如此驚慌失措地跪在他麵前,祈求著他的幫助和垂憐。

戰神不知為何,到底還是有些心軟。

他緩緩蹲下,長歎口氣。

將那隻柔弱無骨的小鹿慢慢扶著站起,“你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雪茸,我叫……雪茸。”

仙君擦去他眼角的珠淚。

“雪茸。雖然你曾對我動過邪念,也曾放下過諸多錯誤。但是現在,我都可以全然不追究那些小錯。我以你‘治病’為由從魔尊手裡將你要過來,就是為了問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既然你對我坦誠,那麼,這件事在我這,就算過去了。”

時霧吸了吸鼻子,鼻尖都是紅彤彤的。

他緊緊的抓著清衡的衣袖,“……謝謝,謝謝仙君大人……”

“此事事關你的性命,也關乎,上重天和魔界的關係。不可草率。”

“我一定會儘快找出當年真正救下魔尊的人,在此之前,你一定要堅持住,要騙過他,絕不能讓他發現,你是假的。”

什麼?!

“不行……”

時霧害怕得渾身都在發抖,“我,我做不到的……”

“你做得到的,你之前怎麼做的,現在就怎麼做。你看,他現在不是對你深信不疑嗎。”清衡擦去他眼角

的珠淚,一道菁純的仙力漸漸注入他的體內,撫平著他體內法力的虧空帶來的虛弱感。

“你已經拿走了我那部分全部記憶。”

“你要想辦法,模仿裡麵那個人,讓魔尊察覺不到任何端倪。”

仙君似是想起什麼。

將一道術法下,身上清冷如月的仙絳長袍消失成一團仙霧。

繼而又彙聚在他掌心,被疊得整整齊齊。

他將外袍交給時霧:“既然那人曾穿過這件衣服,那你也必須有。我的這件你且先拿去。”

不。

我就算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啊。

時霧啪嗒啪嗒地落下眼淚。

“還有什麼遺漏的問題嗎,你儘可以向我求助,我會幫你。”

“還有……”

時霧委屈極了,“記憶裡,那道陣法,我,我不會,我學不會……魔尊已經問過我一次了,我拿到了你的記憶,可是我照著練,卻怎麼都記不全……我,我天分不夠,那陣法對我而言太難了……”

時霧抽噎著,似乎已經快到奔潰的邊緣。

他真的裝不了。

“那就學。”

仙君伸手搭在他肩頭,安撫著他的情緒,“那道陣法我會,好在,以療傷的名義你最近都可以住在我的靈浮殿。不管你覺得多難,不管需要練習多少遍——”

“既然是‘他’使用過的陣法,你必須會。我會親自教導你。”

時霧不停的搖頭。

顯然對自己的修為毫無信心。

“雪茸,你一定是最聰明的小鹿,區區高階傳送陣而已,你一定能夠學會的,對嗎。”一雙溫柔的手扶著他的肩膀,替他整理著淩亂的鬢發。

在仙君諄諄然的安撫下。

時霧過了好久,才終於平複了一些情緒。

對。

沒事的,有仙君親自教呢。

靈露羹他能學會。

傳送陣——

也一定可以。

他不自覺地拿著仙君的衣袖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因為體內的法力再一次充沛,身上開始滿溢著靈動的仙氣,明眸盼兮。

“好,那,那就學。”

*

“錯了。”

“此處方位又偏差,應當更西偏南些許。”

昆侖山顛,仙霧在一片雪色中似要凝成冰晶,時霧未及辟穀,小臉都凍得紅撲撲的,身上裹著厚厚的大氅,在仙君的教導下,手持長劍,吃力地畫出陣法。

可劍頭畫出的陣法再一次偏差,法力聚集後,又在成型的瞬間破滅。

化作一片速速飄落的飛雪。

清衡仙君坐於一旁的石桌之上,幾片雪花落在他發頂不化,點綴著他素雅的發冠。

“還是錯了。”

“此處多了一橫。”

好難。

真的好難。

他隻是一個吃仙草才飛升的小鹿,怎麼學得會這麼複雜的傳送陣。

昆侖山巔常年冰雪不化,是仙界靈氣最為充沛的地方之一。

充沛是充沛了,可也太冷了點。

小鹿不喜歡。

仙君似能看出他心底所想,在那點委屈漫上心頭的瞬間,寬慰道,“此處冷是冷了些,但對你修為大有裨益。你仙元不穩,並非修為不足,而是沒沉下心固本修元。修煉是需要一步一步來的,今日的寒潭可有浸泡?”

啊?還要泡啊。

時霧囁嚅著,“還沒。”

“練完一套劍法,再去。”

他偷取的仙君的記憶還沒有完全在他腦海裡展開,可是仙君本人卻記得更加清楚。

那個人究竟使過哪

些仙法,他雖然看得模糊,卻能分辨的清。

那人會的。

時霧也必須會。

能夠和自己一樣,隨手使出那麼精妙地傳送陣的人,一定是個隱世的高人。不求真的速成到那種大能境界,但學點花架子,緊急時刻求以自保,總是可以的。

“你應該覺得幸運。”

仙君端著一杯茶,等到今日份陣法試煉過去後,又開始糾正他的劍法。

“他使用過的法術不多,且不算很難。”

“你在我這住上一個月,還能學個□□成。”

時霧叫苦不迭。

“腿再蹲低一些,步子再開,運氣於靈脈,通過靈法去控製你的劍身,而不是用手。”

雖然說,有戰神大人親自教習劍法,是多少小仙靈夢寐以求的。

可殺雞焉用牛刀啊。

師父實在太厲害,時霧過於緊張,總是學了個磕磕巴巴。

戰神拂袖,見他快要保持不住‘定姿’,那一劍緩慢至極卻始終推送不出去。

行至他身後,伸手擦著小仙鹿的衣袖而過,與他並排而立緊緊相貼。

用手心帶動著他的手腕,將劍柄行雲流水一般破空向前一劃。

動作已是收斂,可一道劍氣破空而出,掀翻不遠處懸崖邊地巨石,哢嚓一聲,石頭竟還裂成兩半,滾落下懸崖。

“好,好厲害!”

時霧簡直不敢相信那道劍氣是從自己手中揮出。

“嗯,勤勉修習,不可懈怠。”

“和魔尊的相處裡,修為可以說是受損了,可是招式總得是會的。”

時霧用力點頭,“還是仙君考慮周全!”

“那師尊看看我這樣可否。”

小仙鹿這聲‘師尊’喊得太快,仙君倒是稍稍分神,便是這片刻,時霧一個回旋落劍竟直接一腳踩塌,從懸崖邊滑倒掉落向萬丈深淵。

一道充沛的仙氣化作長索將人直接勾住,拋送回來。

仙君一手攬著他的腰,將人帶入懷中,輕緩旋落於地。

小鹿的足尖懸空,堪堪碰著地麵上那層厚厚的積雪。沁人心脾地冷香從少年身上散發出來,他的腰肢很軟,很細。

分明已經穿得這樣多,可還是堪堪一隻手便可輕易勾緊。

“師,師尊?”

仙君眸光一凝,目光投向遠方。

時霧被摟著腰身緩緩放了下來,腳踩進厚厚的積雪裡。

“勤勉便可,而非冒進。”

仙君轉過身去,陡然間似乎察覺到什麼,左手掌心倏然迸發出一道刺目白光,時霧還沒看清楚,已經被他拉拽到身後憑借一道仙障牢牢護住。

巨大的壓迫感讓時霧的肌膚都產生一點鈍痛。

一道仙法從他天靈蓋渡入,又緩和了這種不適。

“仙君說的‘治病’,便是這樣‘治’的?”

上空中,懸空著一道墨色身影。

時霧隻堪堪看了眼,背脊上的汗毛就豎了起來。

“魔尊一而再再而三地,視天族法規於無物。來去昆侖山如無人之境,是真不把整個上重天放在眼裡了。”

仙君這一次不像上次那般溫潤。

時霧雖是躲在他身後,可也能感覺到他看向魔尊時,眼底的銳光。

“尊,尊上,仙君隻是在教我劍法,是我學不會才不仔細跌落山崖,是他……他救了我。”時霧訥訥然解釋道。

“罷了。”

魔尊緩緩落下,繞至清衡身後,“我們婚期將近,我是來接你回去的。”

時霧眼神似是有些閃躲。

“怎麼。”

魔尊伸出手探查了一下時霧周身

靈脈,果真比在魔界的時候溫養得更通暢些。

看來,這清衡仙君殿內的仙醫,倒還真是有幾分本事。

魔尊顯然今日心情不錯,“今日是我唐突,等到大婚,必定為仙族備上一份厚禮。”

仙君見魔尊並無惡意,便也收斂了一身的寒氣,離了幾尺遠,淡淡然道,“他的身體,還需要再調養三五個月,不知魔尊是否考慮推遲婚期。”

聞言,魔尊眼光陡然一沉。

餘光瞥過清衡,再看過眼前的小鹿,眼底似是有些猜不透的深意。

他沒立刻回絕,而是問時霧,“你覺得呢。”

時霧用力地點頭,“我,我也覺得……”

“不可。”話未說完,就被打斷。

魔尊將人攬入了懷裡,動作竟和方才清衡抱著他的一模一樣,“婚期定了便定了,怎可隨意更改。”

時霧臉色似乎有些微妙。

你可是魔尊,改不改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嗎。

他似乎有點委屈。

轉過頭,再看了眼清衡仙君,“可,可我……”

魔尊掐著他的下巴,將人扭轉得看向自己,鎏金的眸子裡壓抑著一片暗色,狹長的眼睛微微眯起,“怎的你這養病,養著養著,就開始想拖延婚期了。”

轉過頭去避開那小仙鹿溫軟的目光。

負手長袖一揮,不再看向時霧,似乎對他毫不在意,“既是如此,魔尊大婚,我也會備好一份賀禮的。”

說罷便直接離開。

時霧沒了求救的念想,便隻能繼續縮在魔尊懷裡。

他在思考著,大婚究竟該怎麼辦,若是道侶印結成,那生生世世豈非……

還沒想完。

忽然之間被狠狠地吻上嘴唇,呼吸儘數被攫取,唇珠被反複廝磨到腫痛。

他想喊,可唇齒一開,反而方便了麵前人加深這個吻。

腰間力道收緊,幾乎將他整個人拎起,腰間似乎都要被折斷了一般。

他的足尖懸空,劃過一片積雪,掀起雪塵。

直到被親得氣喘籲籲地,腦子裡嗡聲一片什麼都想不了了。

他才被打橫抱起,窩在那人寬厚的懷抱裡。

那人伸出手,一隻手將他抱穩,另一隻手直接探到他身後,抽散腰帶,似是在摸索著什麼。

時霧一開始眼神疑惑。

爾後一瞬間,登時整個人掙紮起來:“不,你,嗯……”

漫天大雪裡,時霧整個人都在他懷間顫抖,兩頰緋紅。

魔尊沒探查到什麼異常。

眼底壓著的戾氣這時候才慢慢散開些。

他神態散漫地將指尖緩緩抽離,替他將腰帶重新束上,親吻了一下懷裡人的額頭。

順手將淩亂的大氅整理好,“你想調養身體,成了婚,結了印,一樣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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